不出陳南桐所料,第二天,彈劾南榮亭的折子像雪片般送進了通政司。
皇上借口身體不適沒有上朝。
可是大寧的言官向來以敢於直諫為榮,開國以來不惜死諫的官員不下百人,他們甚至把死諫當做是一個言官的最高榮譽。
很快午門外就聚集了大批官員,趙虔和萬朝清跪在最前方,烈日下不斷有年老體弱的官員暈倒,但是剩下的人依舊巋然不動。
“皇上,安郡王乃反賊之後,暴戾成性,濫殺無辜,難堪大任,朝廷不能毀在這樣的人手中……”
“皇上,安郡王家規不肅,德行有虧,品性粗野,難以為天下表率……”
梁雲起死死拉住了陳橋鬆的胳膊,不讓他靠近:“陳侍郎,皇上什麽都明白,這裏交給皇上就好。”
……
沈氏喝下一碗紅褐色的湯藥,從容上了馬車。
端門前,侍衛攔住了她:“夫人,這裏是朝臣上朝的地方,女眷不能從這裏進宮,勞煩夫人繞行東華門。”
沈氏從袖中拿出一個金牌,侍衛一看,忙退了回去。
見金牌如皇帝親臨,這金牌哪怕是瑤華郡主都沒有,侍衛們很是奇怪,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沈氏,隻見她麵色蒼白毫無血色,但步伐堅定,神情自若。
她走到跪著的百官前方:“諸位大人,不要被謠言所惑,昨日,家下婢女是為我抓的藥,我高齡有孕,胎像不穩,所以大夫勸我趁著懷孕時日尚早,及時打掉孩子,免得傷及母體……”
“夫人,莫當我們都是傻子……”
沈氏話沒說完,就被萬朝清打斷了:“這種哄三歲小孩的話,就不要說了。”
沈氏艱難地扯了扯唇角,突然捂住肚子蹲了下來。
萬朝清冷笑一聲:“夫人,您做戲這是給誰看呢?”
一旁的太監驚呼出聲:“啊……血……夫人您流血了。”
眾人都愣住了,可畢竟男女有別,又都不敢上前,直呆呆跪在原地,幾個太監手忙腳亂地扶沈氏起來。
陳橋鬆飛奔而來,將沈氏緊緊抱在懷中:“娘子,你這是怎麽了?”
沈氏疼得滿頭冷汗,牢牢拽著他的袖子:“我們的孩子……沒了……”
猶如一記驚雷在腦中炸開,陳橋鬆明白了,她是在用自己的孩子換南榮亭和南榮芙一條後路。
沈氏當年產下雙生子後,身子虧得厲害,又要親自養育四個孩子,一直未能將養好,他不舍得妻子受苦,便多年沒再要孩子,這些年四個孩子大了,她身子才漸漸有了起色。
這孩子他盼了太久,卻沒想到,他知道一刻卻也是失去的一刻。
他扭頭看著跪在地上的百官,雙眼猩紅。
梁雲起忙對一旁的太監道:“勞煩諸位,找一個能安置夫人的房間,在下去請太醫來。”
眾人引著陳橋鬆往一旁的值房去,梁雲起連闖幾道門禁衝進了皇宮……
很快,三個太醫小跑著進了值房。
百官都站了起來,忐忑不安地圍著趙虔和萬朝清議論。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