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恒頂著壓迫感,艱澀道:“佛子大人?”
雲雀冷聲反問道:“你也知道我是佛子?”
木恒怔住了。
“距離盂蘭盆節召開還有多久?你們做了什麽?”
那個從來都是溫和待人的少年,第一次昭現怒容,沉聲道:“東土數千座寺廟的僧人要進靈山,你以為我不知道?瞧瞧你們怎麽做的,學大隋的邊境長城,給朝聖者劃分三六九等,外麵現在排著幾千人的長隊,那些都是我佛門的信徒,城內鑼鼓喧天,城外飽受風沙摧殘,難不成真以為踏入靈山就是人上人,在靈山外的,就不是佛門弟子了?”
“兩宗之作為何在!”
雲雀壓著聲音和憤怒,“這隻是其一……我來告訴你,兩宗的弟子用在哪裏了,都用來戍守古窟了!二位還請告訴我,這座古窟有必要駐守如此多人麽?”
“浪費如此多的精力在此事之上,說的好聽,為了護我周全……兩位大宗主難道忘了宋雀先生說的話麽?縱然佛子地位崇高,但不得過於追捧!我撚火之後,成功摘下‘大願禪杖’,難不成在靈山之內,還有人敢刺殺我?”
木恒和金易都沉默了。
木恒歎了口氣。
金易則是猶豫了很久,艱難問道:“佛子大人,您的意思是?”
“外麵的那些苦修者,信徒,全都放進來。”雲雀盯著兩位大宗主,緩聲說道:“皈依我佛者,怎可受這等無妄之苦,盂蘭盆節,他們已經等得夠久了。”
“另外……古窟內的戒守,大部分都可以撤了,把守古窟入口便可。”雲雀說完這句話,整個人的氣勢也緩慢下跌,疲倦道:“我有些乏了,不用擔心我的安危,這幾日我哪也不會去,待在這裏……好了,若無事,你們二人也可以走了。”
金易和木恒對視一眼,彼此無言。
說完之後,雲雀便放下禪杖,盤膝坐在了“石佛靜室”的石壁之前,凝視著生滿青藤的壁麵。
“對了。”㊣ωWW.メ伍2⓪メS.С○м҈
他想起了什麽,再次開口。
“今日光明殿裏的畫麵,你們二人也看到了。邵雲師叔臨終坐化,留下了‘師祖誤讖’的消息。”
少年的神情有些複雜。
他背對兩位大宗主,“邵雲說師祖不會再走出靜室了,這個消息終究隻是猜想,不可傳出去。”
“……是。”
兩位大宗主就此退去。
偌大石窟,盡頭隻剩下一個披著古樸袈裟的少年。
那根禪杖,被他輕輕放在膝蓋之前。
雲雀伸出一隻手來。
“虛……雲……師……祖。”
一字一頓。
他的手掌在緩慢推進,隨著手指的按壓,少年喉嚨裏的聲音沾染了一些血腥,還帶著疼痛。
他試圖與那座靜室建立聯係……來確認邵雲的猜想。
是誤讖麽?
淡淡的血氣,被風吹散。
天地仍然是一片死寂。
雲雀凝視著自己手指指尖的血花凝固結痂,輕聲喃喃道:“我真的不敢相信……像您這麽偉大的人物,也會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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