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沈岐遠,在我還有記憶的日子裏,我從來沒殺過一個無辜的人,從來沒碰過任何凡人的肉,哪怕我妖力枯竭,哪怕我被它們像踩泥一樣跺在腳下,我都沒有碰那些你會覺得髒的東西。”
“我那時候最怕的就是你再也接受不了我。”
長眼越來越紅,她倒是越笑越燦爛:“可我現在不怕了。”
沈岐遠皺眉,不明其意。
手心的妖力陡然暴漲,如意推開了他,猛地朝枯葉堆裏的荷葉抓過去。
沈岐遠再度攔上來,看出她的意圖,氣得臉色鐵青:“柳如意!”
“你今日最好是攔住我。”她揚唇,聲音沙啞,“不然待我過去,必將那小丫頭挫骨揚灰。”
有她這話,他下手自然不再留情,純白的神光如同九天落下的瀑布,與她的妖氣相衝,激出一道刺目的紅光。
他胸口有傷,神力會稍弱些,但出乎意料的是,對麵這人今日的妖氣也不強,幾個回合下來,竟是她嘴角先溢出了血。
指尖縮了縮,沈岐遠沒有乘勝追擊,反而是借著壓製住她的一個空隙,將後頭小荷葉的屍體抱起來,離開了宋府。
光芒散去的時候,四周就隻剩下了翻飛的枯葉。
如意沉默地站著,表情隱在飄散的青絲間,許久也沒有動。
宋枕山在回洞房的路上聽見了沈岐遠離開的消息,納悶地道:“他昨日都說不來的,今日怎麽還是來了。來都來了,怎麽都不來看我一眼就走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周亭川與他搖頭晃腦地念,然後抬手招來旁邊的拂滿,“讓我猜猜,柳姑娘想必也在對不對?”
拂滿含笑點頭,左右看了看,眼裏又露出些疑惑。
東家從開席時就不見了,已經半個多時辰沒有出現。
有些擔心,她與趙燕寧比劃了一陣,就根據家奴的指引往園林的方向去尋。
拜堂禮本就安排在黃昏時分,再吃了一陣子席,四周已是夜色沉沉,園林裏刮著風,卷得落葉漫天迷人眼。
拂滿艱難地找了許久,終於在一口枯井旁找到了如意。
她就抱著膝蓋坐在井邊,身子小小的,差點被枯葉給蓋住。
拂滿連忙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
“你,你怎麽了?”
如意抬頭,看見是她,便撒嬌地笑:“走不動啦,要人背才行。”
拂滿心裏軟了軟。
東家其實很厲害,是她見過最厲害的女人,但她很喜歡與自己撒嬌,像一頭威風凜凜的狻猊在自己麵前伏著耳朵打滾兒。
她不由地便在她麵前蹲下來,將背大方地交給她。
如意好像輕笑了一聲,沒有真的上去,隻將她拉過去,把頭輕輕抵了上來。
“月亮好亮啊。”她笑,聲音裏卻帶著嘲弄,“可這麽亮有什麽用呢。”
她也深愛一個人那麽多年,也時至今日仍舊心動難平,可又有什麽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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