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馬五家門前經過,這大門裏有影壁,看不到什麽。我隻能聽院子裏的聲音。
這院子裏人不少,有人在磨刀呢。還有一隻雞在叫,應該是要殺雞招待親戚朋友!
說起親戚朋友,武定國是有細分的。他告訴我說,親是父親這邊的人,比如叔叔,大爺之類的,這都是親;母親那邊的,比如舅舅,外婆,阿姨等,稱之為戚;親戚也叫做內親外戚。同學同事為朋,同誌為友!他主要是想告訴我,親戚分遠近,朋友有厚薄。對人不能用一套標準,要學會審時度勢,看人下菜碟。
當然,現在已經不分那麽清了,親戚就是親戚,朋友就是朋友。至於遠近,都在各自心裏就是了。
從馬五家前麵經過一次之後,我從後麵又走了一遍。看到後牆外麵有一棵洋槐樹,這棵樹在牆外,但是洋槐樹枝已經伸到了牆內。
這牆上爬了很多爬山虎,要不是有這棵樹,還真的不好進去。
我走完了一趟之後,出去叫了輛三輪車,拉著我到了三裏外找了家旅館住下。打開提包之後,我換了一身深藍製服,戴上了一頂藍色卡其布工帽。
小旅店有後門,打開後門就是一條很窄的胡同。到了晚上八點半的時候,我從後麵溜了出來,沿著胡同出去,然後一直朝著馬五家而去。
路上遇上了一波聯防隊的,我躲過去了。我到了那棵洋槐樹下之後,前後看看,然後迅速爬了上去。蹲在上麵,剛好能看到馬五家後院的情況。
我拿著單筒夜視儀往裏麵觀察,在這後院裏停著一輛藍鳥汽車,一輛天津大發和一輛紅色鬆花江麵包車。車的後麵有個廂房,在這後廂房裏住著一個老頭。這老頭應該是看家護院的。
我一直盯著這老頭,他是個酒鬼,就著花生米,自斟自飲半小時喝了半斤酒。
看得出來,東家不願意他喝酒。但凡外麵有點動靜,他最先想到的就是把酒菜先藏起來,然後再出來觀望。
到了夜裏十點半的時候,從前麵過來一個壯漢,一看五大三出的身材就知道,這應該是馬五的某個兄弟。這位來了之後,老頭嚇得把酒菜藏起來,然後出來點頭哈腰。
這人管著老頭叫表叔,看來是鄉下的親戚,來這裏給馬家打更,混口飯吃。
馬家這兄弟讓他機靈著點,不要喝酒,他滿口答應著。不過很明顯,這位不怎麽信任他,反複囑咐,晚上千萬不要睡著了。
我心說你指望這麽一個貨能行嗎?防賊不如一條狗好使呢。
看看他把這院子弄得亂八七糟的,不僅是個酒鬼,還是個懶鬼。這種人,可恨多於可憐。
我很奇怪,這馬家怎麽就沒有養狗呢?
其實我最擔心的不是人,而是突然哪裏冒出來一條狗。狗這東西耳朵特別好使,不論我怎麽小心翼翼,都不可能逃過狗的耳朵。
偏偏我一直在這裏蹲到了後半夜兩點,我也沒有聽到馬家傳出來一聲狗叫。
別說是他家,周圍三百米以內都沒有一家養狗的。這可是真的邪了門兒了。不養狗應該是另有隱情,等我回去就去了解下。
這位表叔在東家走了之後,拿出來酒菜,一邊聽著戲匣子,又喝了起來。喝到了十二點的時候人就迷糊了,打著手電筒出來也不去茅房,對著院子裏的花圃撒了泡尿之後,回去倒下就睡了。但是沒關燈,他應該是想著,隻要亮著燈,賊就不敢進這院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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