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張口,到底還是帶著三分沙啞。
萬歲爺看著他的目光同樣複雜,稍稍在他身上頓了頓,萬歲爺又將視線轉向了五皇子,道:“清晚,你先出去,朕有話要單獨跟清暄說。”
五皇子並不想走,這是父皇最後的一點兒時光了,他一刻都不想離開,更何況還是讓趙清暄跟父皇單獨相處,五皇子心下有擔心,但是被萬歲爺這麽盯著,他到底還是不好再堅持,當下還是依言退下了,還伸手將寢殿的門給關上。
隨著一聲輕輕的關門聲傳來,一時間寢殿裏頭就隻剩下了萬歲爺跟趙清暄,這對……恩怨糾葛二十餘年的“父子”。
趙清暄不知道萬歲爺為什麽在這個時候還想見自己,又是這樣獨處,是要跟他說什麽,是想威脅他還是有求於他……
若是威脅,他自是不懼,如今禦林軍都在呢,他自然不會忌憚一個將死之人,若是有求於他的話,又會求些什麽?他又會答應嗎?
趙清暄腦中再次紛亂了起來,這時候卻聽著萬歲爺開了口。
“先帝駕崩的時候,我一直守在先帝床前,倒不是我有多孝順,而是我就想著給他添堵,他不是最看重最疼愛長子嗎?不是一門心思為他鋪路搭橋、連我這個親生二兒子都能舍棄嗎?我就是要讓他竹籃打水一場空,就是要讓他連死都不得安生,就是要看著他絕望地閉眼。”
萬歲爺緩聲道,許是想起來當時的場景,萬歲爺還自嘲地牽了牽唇,半晌,又歎息著道:“都道是一報還一報,如今這報應也應驗到我身上來了。”
趙清暄不知他為什麽要說這些,心情十分複雜,再開口的時候,聲音帶著三分悵然七分戲謔:“這報應也是你自找來的。”
“可不是嗎?”萬歲爺笑著點了點頭,“不過真到了這個時候,我還是想再見你一麵,還是有些心裏話想跟你說。”
趙清暄眼皮一陣輕顫,沒有再開口,兀自低著頭,視線卻一點點上移,落在了萬歲爺枯槁的手上,那雙手記憶中不是這樣的,是那樣的強有力,能在奏折上筆走龍蛇,能在獵場上彎弓射箭,能將他高高拋起又穩穩接住……
那是他父皇的手,溫暖而有力量。
不知不覺,視線就有些模糊了,然後萬歲爺的蒼老的聲音,又傳來:“當初先帝駕崩的時候,我之所以死活都要陪在他身邊,賴著不走,不止是想跟他添堵,還是想從他口中聽到一聲後悔。”
“想聽他跟我說,是他錯了,是他小看忽視了我這個二兒子,原來我也跟大哥一樣……不,甚至是比大哥強太多,更合適他的看重栽培,更適合做這個大夏新君,是他看走了眼,如今他後悔了。”
說到這裏,萬歲爺眼中閃出些許悵然,怔怔地盯著明黃的帳幔,這場景跟當時簡直如出一轍,隻不過跪在床前的人變成了趙清暄,而躺在床上等死的人,卻已然成了他。
。您提供大神一味相思的甜後來朕懷裏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