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是萬歲爺下定主意，那不管發生什麽，不管誰的意見，都不可能左右萬歲爺的主意，所以不管他如何苦口婆心相勸，就算拿自己的性命做要挾，求著萬歲爺改變主意，都是沒用的。
孫少闕腦中一片空白，心裏也是空蕩蕩的，他就幽魂一樣地走向宮門，反反複複地默念“沒用的”這三個字兒。
孫少闕想不明白，萬歲爺究竟做錯了什麽，以至於會落得如今這樣堪稱悲慘的結局。
回望過去，萬歲爺一路走來，可謂是披荊斬棘，也可謂是費盡心機，能問鼎九五，是古往今來多少皇子夢寐以求的畢生追求，萬歲爺也不例外，尤其還是嫡長子，自然天生就是要爭取皇位的，這在孫少闕看來，是自然而然、順理成章的事兒。
對先帝，萬歲爺一直都是畢恭畢敬、孝順至極的，哪怕後來得知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也知道了自己不過就是先帝用來報複衛氏一門還有聿懷太子、打擊秦王的棋子，但是萬歲爺卻到底沒有對萬歲爺下手，不過就是幽禁了萬歲爺，萬歲爺最後的時光，雖不自由，但是卻也算是落了個平安終老。
對手足，萬歲爺身為皇長子，對下麵的兄弟一直多加照拂，雖然後來三位皇子同時葬身火海這事兒跟衛氏一門脫不開幹係，但是到底萬歲爺並沒有插手，他手上並沒有沾手足的血。
對王妃，那就更不用說了，孫少闕甚至都可以斷定，這世上再沒有比萬歲爺更癡情更專一的男人了，甚至萬歲爺後來的心疾，病根兒也就出在王妃身上。
至於萬歲爺為何不肯配合治病，明擺擺一副折騰等死的架勢，在孫少闕看來，也是因為王妃的緣故。
因為王妃不在了，萬歲爺也覺得活得沒勁兒了，所以，才想著收拾好攤子、順利交接皇位之後，再無牽掛，便就隨王妃而去了。
對，就是這樣。
肯定是。
孫少闕一路走一路想，不知不覺眼睛都開始模糊了，他怎麽都不想明白，萬歲爺究竟做錯了什麽，怎麽就落到了今日這樣悲涼絕望的下場？以至於萬歲爺正值壯年、還權掌天下，竟……竟都不想活了。
老天爺為什麽要如此對待萬歲爺？
實在不公！
“孫統領！”
孫少闕正滿心淒涼、悲從中來的時候，眼前出現了一個人影，還傳來了聲音，孫少闕旋即止住奔湧的情緒，定睛一看，來的人是林開。
“是林開啊，”孫少闕點點頭，“怎麽在這兒？”
林開解釋道：“剛剛巡邏回來，正要回禦書房。”
打量著林開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以及同樣胡子拉碴的一張臉，孫少闕的心情有些複雜，頓了頓，道：“哪裏用得著你親自巡邏？”
是啊，林開如今可是堂堂禦林軍副統領，巡邏這樣的事兒是怎麽都輪不到林開親自出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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