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他想到了自己父母那副已經蒼老的麵容,心裏泛起了一絲絲的愧疚感。
喝了一口啤酒後,又說道:“我還有個大我兩歲的姐姐,和我媽一樣,很美,姐姐讀書很厲害,是華理工畢業的,現在是一個銀行的主任,有時候,我迷惘之時,我就會給她打電話,她總是能夠對我當頭棒喝,在成長的歲月裏,我和她相依相偎,我們從不因為任何利益的事情發生任何的爭吵,我楊錚這輩子,唯一不覺得有任何遺憾的,就是擁有他們這幾個家人。”
於清芳定定地看著楊錚,有羨慕,也有失落。
她低下了頭,幽幽地說道:“真的替你感到開心,這麽好的家人,可是,我......唉!我的家人,為什麽就會這樣呢?”
“怎麽了?”
“你見過無限索取,充滿了貪婪的家人嗎?”
楊錚心裏微微一動:“你是說......?”
於清芳輕輕地點了點頭:“我的家人就是這樣的。”
她的語氣,充滿了失落感,或者說,有絕望的意味。
她繼續說道:“當年我以優異的成績考到了一個好的高中,但是因為家裏的條件差,爸媽又覺得我是個女孩子,不需要讀那麽多書,讓我出來打工掙錢養家,供弟弟妹妹上學,我認了,真的,那個時候我真的沒有一絲怨言,我就覺得,我是家裏的長女,我應該為家裏負擔一點什麽。”
說到這裏,她忍不住發出一聲輕哼,然後喝了一口啤酒,放下酒杯:“我將打工掙來的錢,三分之二寄回去了,有時候家裏等錢用的時候,我甚至跟人借錢寄回家,這些,我都覺得沒有問題,可是,我的父母,甚至是後來,我的其他家人,卻把我當成是一棵搖錢樹了,他們幾乎每個月都會準時跟我要錢,從開始的幾百,到後來的幾千,唉——!”
一聲長長的歎息,道盡了於清芳心中說不盡的無奈。
楊錚記起了當年在寶安,於清芳誤入歧途的時候,她也是和自己坐在這樣的路邊大排檔裏,和自己說著許多許多生活的無奈,其中,就提到了關於她家人的問題
想不到這麽多年過去了,她的家人,依舊如此。
“我為了滿足他們的索取,選擇了逃避,找到了一個我根本就不愛的男人做我的丈夫,沒錯,經濟上,確實是讓我得到了滿足,可是其他呢?他們依舊不知足,覺得我找了個有錢的老公,索取無度,貪婪不止,我,我真的好累啊!”
說完,於清芳的眼眸裏,竟然流出了兩行的清淚。
楊錚用心疼的目光看著,正在流淚的於清芳,沒有想到,她這些年來,表麵風光,心裏卻有如此的苦楚,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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