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元崇是仔細看過端木白試卷的,對端木白的試卷了如指掌。即便不曾看已經回答過的試卷,林元崇大體也能默寫出來。
隻是當林元崇看到周五福的試卷,一下瞪大了眼睛,渾濁的眼神中,一下流露出不可置信和震驚。兩張試卷的字體,表麵上看是相似的,實際上在林元崇這樣的書法大家看來,簡直就是破綻百出,有太多紕漏的地方。
仔細看內容,更是破綻百出。
兩者整體的脈絡,看似相同,實際上破題思路,卻是完全不一樣。周五福的這一篇文章,和端木白的文章相比較,差了太多太多。
按照周五福的這一篇文章看,連進入前三十名都不可能。
林元崇也是朝中的老江湖,他先前就覺得王奇的安排不對勁兒,然後看到周五福的試卷,他腦中一下閃過了一道靈光。
頃刻間,林元崇已經明白了過來。
這有問題啊!
林元崇拍拍周五福的肩膀,道:“你,站起來。”
周五福戰戰兢兢站起身。
他的臉上神情,更有著濃濃的擔心,因為他直接被林元崇點名,顯然是情況有異樣的。
這一幕落在周貫眼中。
他心頭一突,內心多了一抹驚慌失措。他甚至覺得雙腿發軟,即便他膽大包天,可是在當下,內心卻是戰戰兢兢。
周貫認為這一次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泄漏。眼下的一切,卻是讓他覺得意外,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不可能泄漏消息啊!
周貫的腦中,浮想聯翩時,林元崇已經依次往下。以林元崇的眼力,是什麽情況,他一眼就分辨了出來,短短時間內,就已經甄選完畢。
林元崇選了一圈下來,看向王奇,躬身道:“陛下,三十名士子,也就是端木白的情況不一樣。第一,是字體不一樣;第二,是切入題目後的闡述大不一樣。臣可以判定,端木白的試卷,極可能是找人代筆,然後他來殿試的。”
這是林元崇的判斷。
他如今僅是這一推斷,畢竟其他的方麵,林元崇想不到可能。
這是唯一可能發生的事情。
周五福撲通一聲,便倒在地上,在這朝堂上,麵對袞袞諸公,尤其麵對著王奇,那撲麵而來的壓力,使得周五福一下就癱倒在地上,徹底失去鬥誌,更是心中懼怕。
“陛下,臣有罪!”
周貫看到這一幕,登時就跪在地上,匍匐出來。
他臉上的神情嚴肅,更知道事情瞞不住。因為周五福的秉性,不是什麽能咬緊牙關的人,不是什麽能守住秘密的人,一旦提審,肯定要泄漏。
所以,周貫直接出來認罪。
周貫跪在地上,高呼道:“陛下啊,是臣安排了人給我兒周五福代考。然後,他再假冒端木白的名字出來頂替。老臣有罪,請陛下降罪。”
他依照林元崇的話說,隻說是代考,不說是脅迫抓了端木白。
兩者罪名,完全是不一樣的。
大殿中,已然是一片嘩然。一個個官員神色震驚,尤其周子山,他更是沒想到,自己挑選的人,竟然出了這麽大的紕漏。
“陛下,臣識人不明,導致科舉出問題,請陛下降罪。”
周子山也是跪下請罪。
這一事情,是他思考不周密,自然是他來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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