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墓園。
看著那掛在外頭的牌匾,白子茵放在膝蓋上的手指不由得撰成了拳頭。
微微合上眼皮子。
……這真是個噩夢一般的地方。
每次來到這裏,都能殘忍而冷酷地提醒她,一些她試圖忘記,卻又不得不麵對的事實。
她自己和父親,可都是葬在這裏呢。
冰冷的地下,沒有溫度。
一如她如今的血液裏,也該沒有感情。
微微升溫的曖昧,在短短一瞬,蕩然無存。
原以為段晟司會開車進去,哪裏想到,他卻停了下來。
等待了七八分鍾,白子茵見他依然沒有進去的打算,有些錯愕扭頭看他。
“不打算進去嗎?”
“無顏相見。”
反正白子茵知道他一些事情,他也不藏著掖著,抿了抿唇,眼中有什麽翻湧。
“不如不見。”
等在外頭,也是一種見麵吧。
就如同她自己,光是在這裏,就能感受到裏麵的氣息了。
隻是,不敢麵對。
眼眸垂下,聲音黯淡低沉。
“這樣也好。”
話裏的黯淡,是藏不住的,段晟司聞言,抬眼瞅她。
“不知道為何,莫凝雪,我總覺得我們在某些程度上,是相似的。”
白子茵勾了勾唇。
“或許吧。”
不是某種程度上的相似,是壓根就是相似的。
隻不過莫凝雪的家庭背景,跟白子茵的家庭背景完全是兩個層麵上的,所以他暫時沒聯想到這方麵來而已。
當然,她也不打算說出來。
“隻在這裏。”段晟司聲音低沉,沉默了少許,“你可覺得,我是個懦夫?”
連自己父母都不敢麵對,確實是個懦夫。
可是人生在世,又有幾個人是全然的堅強呢?
不說他,她自己又何嚐不是懦夫?
“不僅僅隻有你。”
她這話意味深長,若不是了解她的人,幾乎猜不到這話裏的意思。
段晟司似是而非瞥她一眼,沒說什麽,收回了眼神。
望著走向墓園深處的路,薄唇抿得緊緊的,淡薄得沒有半絲血色。
在這個地方,白子茵同樣心情不佳,自顧不暇,遂也沒有去打擾他。
兩個別有心事的人,就坐在車裏,望著墓園的方向發呆。
一呆,就是兩個小時,直到夕陽落山,天色近晚。
段晟司率先從思緒中回神,若有若無歎了一聲,側頭瞥一眼不知道在想什麽的白子茵。
“今天,謝謝你。”
冷不丁的一句話,讓白子茵有著微妙的錯愕。
眼眸流轉,人活了過來,帶著無知的懵懂。
“謝什麽,我的陪伴?”
白子茵素來也是個喜歡得寸進尺的人,段晟司稍退,她便會前進兩分。
“不。”段晟司聲音低低的,帶著一絲暗啞。
“是你的閉嘴。”
白子茵:“……”
敢情她的失神,倒成全了他想安靜的心思?
不過,在這種環境下,她誠然也沒有鬥嘴無賴的心思。
隻是抬眼懶洋洋瞥他一眼,抿著嘴不搭腔。
她不說話,段晟司的心思卻活絡了起來。
再次朝那墓園方向望了一眼。
“其實我家的情況,你多少知道一些吧。”
“嗯。”他願意說,她也不拒絕聽。
從莫家嫁到段家,說她對段家的事情一無所知,壓根就是不可能的。
隻不過,這所知道的事情,不過是多和少的區別罷了。
“我沒有父母。”段晟司聲音低沉,一雙眼睛望著遠方,失了焦距,“上次忌日,你一路跟著我,醉酒之後,應該也發現一些事情。”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