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有火爐在熊熊燃燒,爐子上燉了一隻砂鍋,鍋裏是奶白色的湯汁兒,飄了一些豆腐塊和肉丸子,間或翻滾著碧綠的蔥花碎。
旁邊的木桌兒上,放了一盤饅頭,足有七八個。
這是兩人今晚墊肚子的宵夜了。
冬日天寒,熬夜是個苦差事。
東家從來不肯虧待他們,每晚的宵夜比白日的夥食還要好一些。
這也是兄弟們不打怵值夜,甚至還搶著輪班的原因。
馮春兒拿了兩個幹紅辣椒,放到爐子邊上慢慢烘烤。
隻等辣椒徹底幹透,焦香撲鼻的時候,搓碎灑到砂鍋裏,就可以開飯了。
那個小兄弟是個活潑的,一邊咽口水等著,一邊小聲八卦。
“馮大哥,我聽說何禦史真的把那個姨娘送到庵堂去了。”
馮春兒點頭,應道。
“那樣的毒婦,就該砍頭了事,否則以後還不知道會惹出什麽麻煩呢。”
馮春兒難得多說幾句,“路上閑話時候,何家人都說何禦史如何方正明理,如今看來,這四個字怕是用錯了。”
那小兄弟也是點頭,撇嘴道。
“真是方正明理,也不該把姨娘寵的野心這麽大。”
馮春眼見砂鍋再次沸騰了,就要把辣椒加進去。
小兄弟扭頭去端饅頭,順口又說了一句。
“馮大哥,你說公子若是知道白東家生了曦哥兒。最後會不會當真娶了那個郡主做正妻,讓白東家做妾啊!”
馮春兒聽得心頭一抖,手下也被爐子燙的火辣辣。
“胡說什麽!這話可不能讓東家聽見,你也是從開始就到白家的,東家是什麽脾氣,你應該清楚。
寧折不彎!
若是公子當真敢這麽做,隻有兩個結果。
要麽是東家把公子殺了,同歸於盡。
要麽是東家會對外說喪夫做寡婦,養育曦哥兒長大,或者幹脆就是再嫁。”
那小兄弟咧嘴,小聲說道。
“不至於吧,侯府的姨娘,怎麽也比寡婦強啊。
再說曦哥兒,有個做侯爺的爹,隻有好處沒壞處啊。”
“你懂什麽!
東家是白手起家,比之男子也是厲害太多。
你看點心鋪子,酒樓,酒坊,哪個不是日進鬥金。
結交的也都是權貴之家,如今更是有了尊貴的身份。
但她想要的,恐怕還是一心同她過日子的丈夫。
若是丈夫變成旁人的,她做了奴仆,孩子成了庶子。
你想,東家會同意嗎?
就是放在你身上,你怕是也寧願自己過日子。”
馮春兒越說臉色越不好,他其實最怕的也是這個。
到時候,他們的去留,也是個問題。
那小兄弟也覺得失言了,趕緊笑嘻嘻認錯。
“馮大哥,我錯了,我就是順口胡咧咧。
你別生氣!
兄弟們都想好了,以後就跟著白東家過日子了。
就是不在京都,回去徐州府,娶個媳婦兒生娃紮根兒,也沒什麽不好。”
馮春兒搖頭,也是歎氣。
“我沒什麽生氣的,就是…就是著急。
公子到底怎麽了!對媳婦孩子不聞不問這麽久,難道真像外邊人說的,公子攀附上了國舅一家…”
“不是!”
不等小兄弟應聲,窗外有女子突然應了一句。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