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涼竹坐起身來接過湯碗,但還是沒什麽胃口,拿勺子胡亂攪動著。
好不容易吸溜著勺子沒咽兩口,就開始目光呆滯的大顆大顆掉眼淚。
盯著燕窩羹哆哆嗦嗦念叨。
“我還有燕窩喝,可太子哥哥什麽都沒有了,今天我瞧見他握劍的手...長了繭子啊,你們不懂,他從不拿劍的,他說那是屠夫之行,可如今也拿了,吃了很多苦......”
“是,所以公子就勸勸他別練劍了,練了也沒有用。”
“不,不是這樣的,他能習武是好事,不然在渭北...會受欺負。”
燕涼竹捧著碗眼眶酸澀,哭的太久了疼的都睜不開眼皮,嗓音嘶啞的小聲說話。
“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不止是他對我...還有他的處境,得多難啊,我連想都不敢想,他卻在受著......我得幫他。”
“公子也太善心了些,他都對您不屑一顧了您還事事牽掛。”
不屑一顧啊。
燕涼竹心底一陣絞痛,疼的呼吸都顫,但還是毫不猶豫的吸著氣糾正秋落。
“他對我如何都不緊要,眼下幫他複國才最緊要,父王已經答應我了,隻要我能把太子哥哥帶回燕西,他就傾盡全力幫他奪回中州。”
“也就您還把他當太子...啊,屬下是說,渭北的人定然不這麽想。”
“不管他們怎麽想!太子哥哥遲早會複國的,一定會的,兵敗隻是意外,梅伯伯故去的太突然了,他肯定是很傷心才......”
燕涼竹一想到會有許多人在暗地裏數落梅淮安,捏著勺子的指尖都發白。
把碗往床邊一放,半口都咽不下去了。
“都是嶺南軍使得奸詐手段,他們真該死!害我太子哥哥的人都該死!等著瞧吧,等我燕西的疫病過去,當即就與渭北合兵南下,定叫嶺南把吃的全吐出來!”
床邊兩人齊齊翻了個白眼,反正這人什麽都看不見。
“......”
“...太子哥哥......”
剛坐起來沒吃兩口的人,又拱回被窩裏哭。
床邊的兩人受夠了聽蠢人說蠢話,收拾起碗勺直接離開。
反正一頓不吃又餓不死,他們已經勸過了。
自打梅氏兵敗到現在,半年了,三天兩頭的絕食日日嚎。
有什麽好嚎的?晦氣。
主君罵的對,這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兒狼,再不送出來燕西早晚毀他手裏。
真當燕西無能子,偏要寵慣軟嬌兒嗎,都是為了......
所有人都走了。
隻剩下內室裏久久不停的痛哭,混合著雨聲無人問津。
這些時日的巨變和打擊,對燕涼竹來說就如同是晴天霹靂。
霹靂一個接一個,他需要時間緩一緩。
否則怕再見到那人時,挪不出笑臉來惹的對方更難過。
兵敗是痛,痛的人銘心刻骨,他與他感同身受。
就像白日裏在馬背上,他抱著身前人的腰哭到難以收場。
可他哭的哪兒是自己啊。
一路奔波而來遇刺數回算什麽,他至少還活著並且不愁吃穿。
他從頭到尾哭的都是國破家亡的他。
可即使喊到狼狽至極歇斯底裏,也道不出心底萬分之一的痛!
他的淮安哥哥是金昭太子皇儲君,那些人怎麽敢害他至此。
簡直不可饒恕!
——
這場雨下的纏纏綿綿,經久不衰。
梅淮安攥著珠串睡的還算安穩,就是夢裏不知道怎麽回事兒,老能聽見哭聲。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