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不知說話的聲音並不小,語氣驕傲極了。
這是在驕傲什麽?
什麽你的錯我沒錯,我是對的迷途知返。
不過眼下顯然不是糾結這倆人過往的時候,他小尾指扶了扶刀柄。
就聽高台那邊突然傳來笑語聲——
“傳令下去,大擺筵席,今晚本君要為賀大將軍接風洗塵!”
周遭遼兵們齊聲應:“是!”
高台上的裴不知拽著賀絳就要走,但賀絳腳步有些頓,控製不住的想回頭看看那位。
“七哥,那他怎麽辦?”
裴不知不讓賀絳喊王君,偏讓他喊七哥。
“還有十七個人呢,夠他多練一會兒。”裴不知轉頭看去,“這皮畫可是本君最愛的,太子不會與本君異心吧?”
“......”
梅淮安知道這是一場試探。
遼東和渭北的結盟幾乎已成定局,所以他這個落魄太子想要摻和一腳,就得先自證。
用這種無論被要求做什麽惡事都全然順從的態度,來證明自己決意要跟他們同心。
他剛才表現的應該很好吧?
即便對方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他也下刀了。
聽著高台那邊的人問話,梅淮安站起身拱手應答。
“既然這是王君所愛...淮安自當愛屋及烏,願意在此處苦練皮畫技法,絕不懈怠!”
這話在周遭響起來,賀絳睫毛一陣亂顫!
他不想叫梅淮安留在這兒!
可他如今該怎麽辦,該怎麽才能叫人踏實的吃口熱飯洗個澡?
那滿手的血...若是殺的亂兵也就罷了。
該死的裴不知簡直不是人!
那跪地的全都是年輕姑娘,膚若凝脂白雪一般。
他用這樣的人皮製畫就不怕遭報應嗎!
賀絳急的在心底唾罵,突然抬頭喊——
“你倒是知道討好我七哥,在渭北就是這麽討好我家兄長的,你,你個陰險狡詐的小人,我必不叫你得逞你跟我走!”
“......”
怒氣衝衝連諷帶罵,在場所有人都能聽的清清楚楚。
遼兵們目光戲謔望著站在那兒的太子,當然,如今這人連個屁都不算。
瞧,誰都能罵上兩句。
梅淮安垂著眸子沒說話,可燕涼竹頓時驚愕的抬眼望向高台。
“哎,不能胡說。”裴不知眉眼帶笑勸了一句,“何需如此動氣,我豈是能叫人溜須拍馬的。”
賀絳強行讓自己代入當初謾罵梅氏太子時的狀態,他搖搖頭。
“七哥有所不知,這太子在渭北就唯唯諾諾,還自願進營裏當個扛石挖山的小兵,頂沒出息,我最討厭這種軟骨氣的人!兄長瞧他安分就總是心軟,七哥可不能心軟啊,我非好好收拾他一頓...叫他跟我走吧?”
他越說梅淮安沒骨氣,裴不知臉上的表情就越放鬆。
久別重逢,他自然不會駁賀絳的麵子。
“既然如此,就把他交給你吧,到了遼東沒有你那心軟的哥哥盯著,你大可以好好招待太子,不過......”
他湊到賀絳耳邊,悉心叮囑一句。
“這太子暫且還有用處,別留皮外傷叫蘭鴉知道,他會生氣的,他小性子多的很。”
生氣就能一年半載的不理人,不過這回好了,主動找來和好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