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穀平坡上的某隻帳篷裏,屏風後麵兩個人緊緊相擁。
這一刻的安靜太難得了,梅淮安等了許久才找到的機會。
他垂著眼皮神態乖順安靜,雙臂圈在賀蘭鴉脖頸上,下巴擱在肩窩裏壓的很重。
騎跪的姿勢讓他的肩比賀蘭鴉稍稍高些,非要把臉埋在對方肩窩裏,後背都弓出一道稍圓弧度。
賀蘭鴉身上溫度是暖的,泛著仿佛能蕩滌殺戮的清淡檀香氣息。
側臉隱約能感受到他的耳廓,黑金蓮座耳墜有些涼,被擠壓的硌在臉龐上,耳墜圓潤硌著並不疼。
梅淮安心裏有許多話想說的,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想罵夏博巒狡詐,想說自己騎在馬上險些中毒鏢死掉了。
想抱怨馬戰累人,他膝頭被馬鞍磨破皮了火燒火燎的疼。
想誇誇佛君手段真厲害,竟然能第一時間就斷了嶺南兵的退路,奪回三哨關。
還想問....你坐在馬車裏有沒有擔心我。
隻是他緊緊抱著這禿驢,猶豫許久,最終這些話一句都沒說。
能急著跑過來抱住這個人,就已經是他做出的最大讓步了。
這是雙方都心知肚明的——求和之意。
梅淮安不想跟賀蘭鴉鬧了,不想分神計較那些傷人的假話,不想猜忌這人到底還瞞著他什麽。
活了今天沒明天的人,計較這些太累了。
他肩上的責任太重,壓的他沒有精力再顧念私情恩怨。
梅淮安累了。
他想著,就這樣吧。
擁抱能舒心他就跑來擁抱,親吻能高興他便纏著親吻。.伍2⓪.С○м҈
擋下暗器,答應升堂。
賀蘭鴉今天算是又救了他兩回,盡管這人有事瞞著他,盡管這人是騙子。
但他能確定——
賀蘭鴉對他是有心的,且處處幫扶。
單是這兩點,他都不想跟這個禿驢鬧別扭了。
他一個人扛著好累,連頭發絲兒都在叫囂著想要貼近賀蘭鴉。
白天廝殺拚戰,晚上回帳擁人。
這是梅淮安在此刻刀劍行走的日子裏,能給自己找到的唯一慰藉。
如果連這一點點的慰藉時間,都得用來計較——
‘你瞞了我什麽’‘你喜不喜歡我’‘你對我不真誠’‘你什麽時候跟我坦白’......
那太累了,他沒精力追究了。
而此刻賀蘭鴉擁著懷裏人,能清晰感受到這人消瘦的肩骨,腰身並不柔軟,盡管這衣衫布料是軟糯的。
身上充斥著薄荷浴液夾雜清苦傷藥的味道,不知是哪兒又傷了?
他的淮安身上總帶傷,沒個好的時候。
賀蘭鴉垂著眼先鬆開手,嗓音很柔:“郡官他們應該到了,我們還有正事要做。”
“再抱一會兒。”梅淮安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肩,聲量很輕,“今天又叫你費心了,是我想的不夠周全,自以為能處理好....”
他在東岸邊上的馬車裏還自信滿滿給人打包票,說他一定能處理好這些事,還叫賀蘭鴉放手別約束他。
沒想到打臉來的這麽快,最後還是要賀蘭鴉出麵替他收拾殘局啊。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淮安。”賀蘭鴉指尖攥了些懷中人後背的衣裳,低聲安撫著,“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遠沒有你做的好。”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