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腿火灼一樣的痛!啊,從上而下痛下去了!啊喲,我的腿能動了!大哥,我能動了!快掀開被子,讓我下來走一走!”
獨孤展鵬被這突如其來的喜人變化弄得欣喜非常,至於歐陽石的失聲,他根本沒留心。 歐陽石忙替獨孤展鵬掀開被子,扶著獨孤展鵬,獨孤展鵬慢慢地移動雙腿到床下地上,然後站了起來,由歐陽石攜扶,走了幾步。
“放開我吧,大哥!”獨孤展鵬道。 歐陽石鬆開了手,但還是跟隨在旁邊。 獨孤展鵬懷著一種喜悅的心情,試著邁了幾個小步,然後漸漸加大了步子,一步一步地從室內走到了外麵。 現正是八月,炎夏餘威尚在,太陽正熱辣辣地曬在身上。
獨孤展鵬抬頭看了一下天上正中的太陽,笑道:“浮丘前輩確是神醫!年正初刻,我真的能下床了!啊,這太陽真不錯!葉子真綠,天真藍,雲真白啊!我多久沒見到太陽了?”
“一個月零七天!”歐陽石道。
“啊,一個月零七天,也就是說我昏迷了這麽多天?這是我一個月另七天來第一次下地?我,要再走幾步!”
獨孤展鵬邊說,邊又在陽光下走了起來。
但也許是久病初愈吧?也許是毒日頭太厲害?獨孤展鵬又跑了幾步,額角上汗水細密地沁出來!蒼白的臉似乎更顯蒼白了。
“鵬弟,太陽毒,快進去吧!”歐陽石道。
“好,我這就進去,你不要來扶,我自己能走!”獨孤展鵬道。
於是歐陽石緊隨在後,看著獨孤展鵬往裏走。
獨孤展鵬一步一步地踩得很重,額上的汗更多了。
“鵬弟,讓我攙你一把吧!”歐陽石關切地說。
“我能!大哥你看,這就快到——床了,啊唷!”獨孤展鵬正說著,突然腳下一個趔趄,身子向前傾倒,頭往床柱上撞去!
“鵬弟!”歐陽石急衝上前,擋在床柱前麵,迎著抱住獨孤展鵬。
但獨孤展鵬一被歐陽石抱住,如怕燙似地猛一掙,讓自己倒在床上,驚恐惱忿地叫道:“你、你是……”
原來當歐陽石迎來抱住他時,獨孤展鵬胸膛上貼來的竟是溫軟的女性之胸脯。
那潔膩柔韌的兩團被束胸帶束緊的溫軟之物入懷,不由令獨孤展鵬一驚,慌亂地推開歐陽石,讓自己摔倒在床上!
歐陽石一下子呆住了!她想不到這個秘密,終究還是被揭穿了!
她望著驚惶、惱怒、恐慌交織在一起,用一種近似厭惡的目光如看著一個陌生人似地看著自己的獨孤展鵬,臉不由變得一片煞白!然後,又慢慢變得通紅!
她的美目中含著一種羞愧與痛苦的表情,淚水在她眼中打著轉,但她默默地咬住嘴唇,咬得一片發白,硬是不讓淚流下!並慢慢地,慢慢地取下頭上的頭巾,讓一頭瀑布似的青絲披在肩上,然後低聲一個字一個字地用女聲道:“是。我是女的……” “你是女的!你竟是女的!難怪在揚州時,你不肯與我同床!平時你又那樣……唉我,我真渾,我竟一直當你大哥……”
獨孤展鵬這樣呆呆地望著歐陽石,又好象什麽也沒望見,他這樣喃喃地說道,不知是氣苦,還是恨己無能,他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鵬弟,鵬弟,請你能原諒我……騙了你,不過,我並非故意要騙你的,我從小就頂著我不曾活下來的哥哥的名字生活的。我在江湖上闖蕩,一直是這樣易釵而弁的……鵬弟,你,你……相信我嗎?”歐陽石低低地道。
是的,有些人家在兒子早夭之後,就讓女兒替代兒子,從小就把她當兒子一樣打扮,讓她學男孩子,這是父母對夭折的兒子的一種紀念,也是對女兒的一種寄托。這種例子多的是!
是的,歐陽石她並非故意要騙你,她真有難言之隱。
她如是女的,在揚州、無錫,你還會跟她這樣相處嗎?習俗也不許孤男寡女這樣朝夕相處,同行同食。她這一切還不都為了你好?她哪一點對不起你呢?
要怪,隻能怪你自己太缺一個心眼兒,太無眼力了!白混了兩年江湖!
獨孤展鵬這樣想時,心中稍微冷靜了些,喃喃地道:“原來你不叫歐陽石,那你,你又是誰?”
“歐陽石是我哥哥的名字,歐陽是家母的姓,石是本姓。我,我叫石瑩瑩……”石瑩瑩輕聲而快促地道,“我哥與父母、爺爺,在二十來年前,便讓人給害死了!我由兩位師叔抱著逃出來的!後來由我二叔公帶我長大的。我六歲,便由峨嵋派的青梅大師與虛雲神尼帶我學峨嵋功夫的。當然,二叔公也傳我家傳武學。”
“噢,你叫石瑩瑩,石瑩瑩……”獨孤展鵬聞言,神情呆滯地點了一下頭。
“鵬弟,你,你怎麽啦?”石瑩瑩見獨孤展鵬這副呆滯的樣子,痛心地叫道,“你如果覺得我騙了你,對你沒說真情,你罵我打我都成,千萬莫悶在心裏,再悶出病來!鵬弟,你聽到了嗎?”語調中已帶有哭音。 獨孤展鵬心中一痛,恍若從一個夢中醒來,全身不由一震,向石瑩瑩看了一會,目光漸見有靈氣生機,然後無力地揮揮手:“你,你先出去讓我一人靜一會兒,想一想……”
“好,我出去。鵬弟,我出去了……”
石瑩瑩看著獨孤展鵬,一步一步地退到門口,然後一個轉身,低頭急步走了出去。
房內,留下靜靜的獨孤展鵬。
獨孤展鵬拉上薄衾怕冷似地罩在身上,然後半倚半坐半仰躺著,盯著雪白的羅帳,默默地發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