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如玄頷首,走到了旁邊營帳裏。
濃厚的血腥氣彌漫開來。
“主子——”嚴青眼珠幾乎要暴眶而出,他驚呼一聲,衝過去扶住搖搖欲墜,就要倒地的姬如玄。
姬如玄雙眸緊閉,唇間溢出一聲呢喃:“別、別聲張……”
嚴青應一聲,扶他躺好。
“還有,”他拉住嚴青的手,“不要告訴她。”
嚴青身體僵住。
“她要問起,就說,”姬如玄意識已經有些昏沉不清了,“是功法反噬所致。”
這時,玉衡子走進來:“他餘毒反噬,我猜也差不多隻能撐到現在,去準備藥浴,讓他服用五毒丸,散功攻毒。”
嚴青哆嗦著接過他遞來的藥方,腳步沉重地走出營帳。
來到杭州後,主上經曆過一次攻毒,那慘痛的畫麵,便是他一個旁觀者,終其一生也不願再看到第二次。
可主上每個月至少要經曆一次。
帳篷裏水氣彌漫,光線昏暗。
一道身影盤坐在黑色的藥浴裏,麵色慘白,神情異常痛苦。
他額上青筋暴起,密密麻麻覆滿汗水,緊皺的眉心擠成了一個‘川’字,眉心泛紅,烏黑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隱隱散發著冷厲殺意。
宛如魔羅臨世。
極度的痛苦下,他又在開始做惡夢。
金寶病了,病得很嚴重,他偷了一個內侍的銀子,跟其他宮人換了風寒藥。
內侍丟了銀子非常生氣,拿著鞭子怒氣衝衝地闖入破陋的院子裏,一腳踹開房門,罵罵咧咧,就要將病重的金寶拖走。
他當時怕極了,伸開雙臂擋在金寶麵前:“金寶他病、病了,你、你不要抓他,銀子是我偷的,要抓就抓我。”
內侍尖細的嗓音掐出了蛇線,陰狠的仿佛能滲出毒來:“皇太子殿下,您都自身難保了,還要做個過江的泥菩薩,當真是天真又愚蠢,奴婢今兒就要讓您瞪大眼睛,看清楚,這樣弱小的您,能幫得了誰?又能救得了誰?”
小如玄很怕這個姓呂的內侍,呂公公和其他內侍不一樣,呂公公會叫他“太子殿下”,每次同他說話時,都會用“您”這個尊稱,也會自稱“奴婢”,可呂公公也是欺負他最狠的人。
他會用鞭子抽他,一邊抽他,一邊發了瘋地大叫:“太子殿下,您的身體裏流的可是鐵血啊,長著一副錚錚鐵骨,您怎麽能像狗一樣趴在地上,向他們乞討食物,您怎麽能對一個賤奴卑躬屈膝,奴顏卑膝,您可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您怎麽能自甘下賤……”
“嗒,反抗啊?”
“嗒嗒,你怎麽還不反抗?”
“嗒嗒嗒,快反抗。”
“……”
呂公公狠狠地將小如玄撥開,衝到床榻上,一把將金寶從床榻上拖下來,重重地扔到地上,抬腿就重重地踹上去。
“你別打他,別打他,他病了,”小如玄撲過去,用力抱住他的腿,“我聽話,我學狗叫,學狗爬,你別打他……”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