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喪轟轟烈烈辦了整整一個月,薑扶光暫時搬回了未央宮。
待先帝葬入皇陵,已經到三月下旬。
柳大夫本是寒門士子,是因他秉性純直,這才得了孟公的教導,受到先帝的重用,當官多年,到頭來也是兩袖清風,隻兩輛簡陋的馬車隨行,便是家眷坐著還算擁擠,想來隨行的物資也不多。
薑扶光知道柳大夫身為禦史大夫,家裏沒有置辦私產,以免招惹是非,除了一些禦賜的田畝,有些進項外,基本是靠俸祿過日子。
道理來說,還是不缺錢的,但是官場上人情世故,往往是一大筆支出,做人可以純直,卻不能單蠢,人際關係都處理不好,還要為人處事?
像柳大夫這種家底薄的,又不做營生的,私底下都比較拮據。
柳大夫形容蒼老,接下了長公主的臨別相贈的包裹,又攜著家眷,跪地拜別:“先帝是仁君,長公主亦是仁主,今日一別山高水長,望長公主貴體安康,長樂無極。”
薑扶光看著滿麵風霜的老大人,心中一陣淒涼,為先帝守陵,於柳大夫而言,確實是兩全之法,可陵地苦寒,守陵清苦,又能好得到哪裏去?
她彎腰扶起老夫人,低聲道:“重山不改,細水長流,相逢自有時,柳大夫要好好保重。”
柳大夫鄭重地拜別了長公主。
回府的路上,薑扶光心情沉重,斷斷續續咳嗽不停:“陵地苦寒,以後每個月,派人送些錢貨過去。”
然而,令薑扶光沒有想到的是,柳大夫出京不到三日,朝中就傳出,黃景州辭去領侍禦史一職,自請放外到楚地荊城,任一個小縣令。
臨行前,黃景州前來長公主府拜見。
這一次,薑扶光沒有將他拒之門外,在前院書房見了黃景州。
黃景州看了一眼,將她引進府中的侍女,不是他熟悉的麵孔,大約是新皇當初賜給長公主的宮人吧。
從他踏入長公主府起,明裏暗裏,便有無數雙眼睛都盯緊了他。
他忍不住諷刺一笑。
許久沒見黃景州,薑扶光發現他消減了不少,穿了一件有些陳舊的薄襖,整個人有些消沉,再也不見從前那股風發意氣。
薑扶光身上裹著厚重的氅衣,親自為他斟了一杯茶:“為什麽要自請外放?”
柳大夫辭官之後,薑令榮在朝中的阻力變小,這陣子,一直在打壓長公主黨,如範寺卿,直接稱病在家,但因他手中有先帝賜的尚方斬馬劍,薑令榮也不能拿他怎麽樣,溫亦謙本來是準備熬一陣資曆,就接任工部尚書一職,現如今,卻被工部右侍郎架空。
而黃景州的處境就更難了,因著禦史大夫的歸屬,他與苗大夫之間的矛盾不可調和,這陣子,明裏暗裏受了不少排擠與打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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