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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戀愛是,37.2度的夏天、特調可樂和純水冰(3/5)

作者:趙青杉字數:27236更新時間:2023-04-14 19:27:28

    客廳裏再次陷入了叫人窒息的緘默,這緘默中孕育著不安和愧疚,身居其中的酷兒德人都沒辦法直視成默,仿佛他是正午的驕陽。

    斯坦格看著成默的手遲遲沒有動手。他先是瞧了瞧默罕默德·奧維斯,可聖戰士此時竟閉上了眼睛,像是在閉目養神。不得已的斯坦格隻能無助的瞧向了海勒。

    也不知道是那塊“烏洛波洛斯”的威力,還是謝旻韞的威力。海勒握緊了拳頭,用盡全力從喉嚨裏擠出了聲音問:“你.....你....剛才不是說過還可以和你合作嗎?”

    成默思考了須臾,才緩慢而認真的說:“既然你問了,我還是得說清楚。真要選擇和我一起鋌而走險,失敗所付出的代價你們酷兒德人未必能承受的起。對你們酷兒德人而言,把我交出去是有一定保障的安全牌;和我合作的話,會麵臨巨大的不確定性。我清楚對手有多強,你們是和天選者在作戰。這兩者的優劣在於,前者保全了自身,卻犧牲了正義性;後者保全了正義性,卻犧牲了安全。如何取舍在於你們看重眼前利益還是未來的利益。前者會給你們酷兒德人帶來一時的和平,但很可能會讓酷兒德人陷入接連不斷的戰爭,燈塔人的行事作風我想你們比我更明白;後者是一場也許能偉大的冒險行動,隻要贏了的話,我想,能帶給你們酷兒德人很長一段時間和平發展的機會....”見海勒欲言又止,成默知道她想要問什麽,便直接了當的說道,“對我來說,兩者的區別不大,總之對方不可能會殺我,隻是後者難度更高責任更重.....不過為了達成我妻子的心願,我更願意試試和你們合作.....”他閉了下眼睛,像是在把宏偉的誓言獻給遠去的背影,“所有人都厭倦了殘酷的戰爭,是時候結束它了。”

    最後一句話讓站在屋子裏的酷兒德人感受到了一種曠古悠遠的平靜,如同微風拂過高聳的山巒。

    整個世界像是都被溫柔籠罩。

    可成默說這些話的時候,卻覺得自己有點衝動,不該如此輕描淡寫,他應該表現的更大義凜然一些。

    然而當他看到人們眼睛裏的期待時,忽然間,又覺得孤獨並不是那麽難以抵抗,隻要在心裏建起一座祭壇,並窮盡所有,為她的幻想獻上昂貴的祭品,讓她的雕像更加的光芒四射,也能填補上那深邃的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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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GM——《1983》周駿)

    太陽在天際的終點冒出了頭,如沉寂已久的火山噴發,橙紅色的霞光似熔岩漫天流淌,緩慢侵蝕著被黑色陰影籠罩的大地。傷痕累累的銀色標誌307在仍在黑暗中的砂石地上慢悠悠的開著,像一艘滑向毀滅之海的腳踏船。

    在後視鏡裏,雅典娜看到了成默佇立在鐵皮屋前,那些黑色的鐵皮屋像極了懸崖下成片嶙峋的礁石,而晨光則是泛著白沫的海潮,隨著標誌漸行漸遠,光之浪花就要快要把他吞沒,就此消失。

    雅典娜在與成默間接的對視中察覺到了朦朧的暗流,它隔著重重阻礙把某種陰鬱又超脫的情緒注入她冰冷的心髒。她很難形容這種感覺,像是實驗做到了一半,卻不得不終止。她手裏握著殘缺的實驗報告,不知該何去何從。

    她不太清楚這種感覺能不能稱之為悲傷,也不知道能不能算是遺憾。她看著鏡中的成默,隻覺得他並不是站在她的背後,而是站在自己永遠也到達不了的彼岸,在虛無中等候。

    世界在鏡中向後倒退。

    沿著時間逆行。

    雅典娜的記憶回到了和母親告別的那個午後,陽光燦爛,金色的梧桐是滿樹焰火。母親牽著她的手走到了門口,說等忙完了就去接她,一如成默剛才說過的話。而她也和今天一樣坐在後座沒有回頭。

    每當她閉上眼睛,回想起這段坐標般的往事,就會在後視鏡中看到漸漸加速的防彈車卷起滿地璀璨的葉片,如無數飄飛的火苗。記憶如塗滿了畫麵的紙張,被飄零的金黃梧桐樹葉所點燃,將母親的模樣燃燒成永恒不滅的火焰。

    這火焰有時溫暖,有時滾燙,讓她難以入睡。她也不清楚這是怎麽樣的一種情緒,隻是每次進入往事,她總會思考,如果當時窺探了母親的心中所想......

    那麽,後來,她會不會獲得長久的安寧。

    忽然間,也許不是忽然間,就是那麽理所當然,她又想起了成默昨天夜裏說過了話:“所以你問我死亡是不是件令人會如此悲傷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去說,也許是,也許不是,但如果,如果能好好的道個別,總不會那麽遺憾.....”

    雅典娜這才意識到自己並沒有和成默好好的說聲“再見”就上了車。她感覺這一切都是那天的情景再現,她什麽也沒有想,就像是習慣了聽從母親的安排一樣,聽話的、毫不猶豫的上了車。

    可她在別人眼中明明是個桀驁不馴高傲自負的女人。“乖巧”這個詞匯從來不是她的標簽。就算是父親的囑咐,她也完全是按照心情行事,想理會就理會。可為什麽自己在和成默相處的時候,總會莫名其妙的順著他的意思做?

    雅典娜有些不解。

    標誌307繞了一個圈終於駛過了顛簸的砂石路,走上了平坦的水泥路。車身平穩了下來,速度也開始變快,幾乎是轉瞬,她就在餘光中看到車輛與難民營的大門擦身而過。時間的流逝像是違背了相對論隨著車速在變快,世界也因此進入了一種玄妙的安靜狀態。

    她感覺自己在離某一個代表著“可樂”的坐標越來越遠,就如同她曾經在一無所知中離開代表著“檸檬慕斯”的坐標,直至今天都沒有再見。

    雅典娜覺得自己的腦子裏一團亂麻,這種感覺像極了她在試圖解決“黎曼猜想”時的不安和煩悶。這一切都源自1859年出版的8頁論文。對雅典娜來說“黎曼猜想”中的外圍命題,不過是小菜一碟,至始至終她的目光都聚焦於那座巍峨的主峰。

    然而她信心滿滿的停下了手頭的一切工作,嚐試著攀登這座數學最高峰時,沒有受困於Riemannζ函數,卻受困於顯而易見的零點。可8頁的論文實在過於意簡言駭,黎曼敘述了許多有關Riemannζ函數非平凡零點的命題(比如第五節中提到的三大命題),卻沒有給出任何一個非平凡零點的數值!

    它們究竟在哪裏呢?

    它們究竟在哪裏呢?

    它們究竟在哪裏呢?

    這巨大的疑問橫亙在她的腦海,像是一座無法逾越的山巒,叫她喪失了一切行動的意願,隻能呆呆的注視著手中的稿紙,瘋狂的計算,她陷入了魔怔,不眠不休的計算了一個月,坐在椅子上沒有動過,人日漸消瘦,劇烈的消耗著生命,終於在身體機能快要停擺之際,看到了它們。

    那些非平凡零點都乖乖地躺在一百六十年前黎曼劃出的那條奇異的臨界線上。

    在看到那條臨界線時,她的身體再也堅持不住,直接昏睡了過去。醒來以後,雅典娜卻沒有在去碰“黎曼猜想”,將它暫時留在了那裏,她覺得自己還沒有做好十足的準備。喵喵尒説

    就像她剛才把成默留在了難民營。

    可“黎曼猜想”永遠都會停留在原處,成默卻不會。

    她又想起了成默說過的話,戀愛就像是數學題。為什麽她聽到這個比喻時,會心有所動,感覺到某個人就是她覺得有趣的數學題。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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