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奸臣賊子,背負些許的罵名,也是應該。
“這書不錯,印好了送到文樓一套,朕沒事就看看。”朱祁鈺點頭將手中朱批的書遞給了陳循,讓他照章辦事就是。
水泊梁山、方臘、鄧茂七-葉宗留,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農民起義,有著很強的局限性,往往聲勢浩大,最後或者被招安,或者被剿滅。
他們的目的非常簡單,就兩個字,活著。
但是有的人,就是不讓他們活著,逼著他們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用天靈蓋接狼牙棒拚命。
興安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將於謙的奏疏,放在了案桌之上:“嶽指揮在門外候著呢。”
朱祁鈺拿起了奏疏,打開了看了良久,又慢慢的折上,他敲著桌子陷入了沉思之中。
於謙說要迎回太上皇朱祁鎮,卻派了嶽謙。
那封沒有印綬的禪讓詔書,可是嶽謙念出來的。
朱祁鈺的確是巴不得,朱祁鎮死在迤北。
否則迎回之後,無論怎麽做,都是大麻煩。
不過些許弑兄奪位的罵名而已,他不在乎。
但是這廝回來之後,就不好殺了啊!曆史上鬧得沸沸揚揚的金刀案,不就是朱祁鈺打算對朱祁鎮下手未果嗎?
死在關外最好,少折騰多少事,大家安安穩穩的建設新大明多好啊。
“嶽指揮一路舟車勞頓,讓其回府休息,明日朕再宣見他。”朱祁鈺對著興安囑咐道,從幾近陽和騎馬直奔京師,至少奔波了數百裏。
“陳學士,是不是該考慮迎歸太上皇之事了?”朱祁鈺將奏疏放下,裏麵內容極多,他還要認真再看幾遍。
但是“迎歸”朱祁鎮這事,應該提上日程了。
否則真的等莫羅把朱祁鎮的孩子生下來,木已成舟,朱祁鎮這個太上皇真就在迤北,娶了瓦剌人。
那豈止是宮裏的太上皇後錢氏要哭瞎眼睛,那丟的是整個大明的臉麵!
往後史書上,總要濃墨重彩的記上一筆,他們大明老朱家,是迤北蠻族的女婿!
這種事,朱祁鈺絕對不允許發生。
“這事不急吧,天寒地凍的,來往不方便。”陳循卻不覺得迎回朱祁鎮是啥好事,太上皇擱迤北待著唄,回來霍霍大明朝臣嗎?
雖然他依舊覺得“但生一日,即是主人”,但是遙遵不就行了?
大家都很實際,對於道德,都有著極其靈活的標準。
陳循四朝老臣了,他是永樂十三年的狀元郎,剛考上進士,就在朱棣身邊做侍講,從朱棣到朱高熾,再到朱瞻基,再到朱祁鎮,他心裏自然也會有比較。
朱祁鎮太差了。
眼下的朱祁鈺身上有朱棣身上的狠辣和果決,也有朱高熾身上的仁義,心係天下黎民,誰好誰壞,他不清楚嗎?
把朱祁鎮迎回來,又是一團亂麻,朝中黨爭再起,對誰都不是好事。
陳循這種中立的態度,有點像和稀泥的老好人,但就是這麽中立,甚至更偏向一些支持太子朱見深的這麽一個人。
朱祁鎮複辟之後,打了陳循一百軍棍,充軍鐵嶺衛,那時候,陳循已經七十二歲了。
一百殺威棒什麽概念?石亨是個軍將,被打了三十棍,齜牙咧嘴了好幾天,都疼的頭皮發麻。
朱祁鎮總是這樣,他自己不好好活著,也不讓別人好好活著。
還把什麽事,都折騰的一團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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