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支部大使王祜、內帑太監林繡一人拿出一個小算盤來,開始劈裏啪啦的算賬。
吳敬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這直接就陛下的麵前算賬了嗎?
王祜很快就站在朝廷的角度,算完了這筆賬,吐了口濁氣說道:“組建一隻二十萬人的常備軍隊,至少需要一百二十餘萬兩銀子,這是用徭役折銀去計算,而維持大明京營每年每軍士折銀,大約是十五兩銀子。”
“按京師米價去折算,需要六百萬石糧食,才足夠維持京營的常備,而大明在宣德、正統年間的到京的賦稅,大約隻有三千一百萬石左右。”
林繡撓了撓頭說道:“內帑光放賞就折騰了三百餘萬兩銀出去。”
“現在稍微好了些,銀幣一枚,平厘七錢,但是每年依舊需要百萬銀幣以上。”
“折糧大約需要兩百萬石。”
朱祁鈺滿是笑容的說道:“大明的人丁從洪武年間的三千餘萬,增長到了現在六千餘萬,京營的維持成本從永樂年間的年三百萬石,增長到了年八百萬石以上,這是社會發展的必然趨勢。”
“但是朝廷的賦稅,甚至低於洪武年間。”
“當時瓦剌人蟄伏,韃靼人龜縮,兀良哈人搖尾乞憐,任誰去看,都會覺得,京營如此高的花費,實在是太多了。”
“所以,朕才說,當時隻道是尋常。”
興文匽武是一個大課題,每次鹽鐵會議,都會討論一番。
楊洪是站在軍伍的角度,去思考問題;是朱祁鈺是從君主或國家支出的方麵,去思考這個問題。
大明朝實在是太窮了。
其實國朝之初,獲得軍士的成本較低,無論是洪武年間的軍屯衛所,還是永樂年間的北衙軍到後來的京營,都不算昂貴,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社會的發展,這種成本便愈加高昂了。
這在曆朝曆代,皆是如此。
在開國的時候,可以大肆鯨吞天下開邊,但是隨著時間的流矢,便無法在支撐了。
這裏麵的因素很多,財經事務無法支持,隻是其中的一方麵。
朱祁鈺又補充了一句說道:“當然,天下諸事並非完全的財經事務問題,比如於少保調動備操軍、備倭軍入京,二十餘萬大軍入京,這組建的費用花了多少?一紙政令耳。”
群臣沉默了許久,陛下思考問題,始終站在一個很高的角度,這種視角帶給群臣的衝擊力,是極其攝人的,他們從未思考過此種的緣由。
當時隻道是尋常,又道盡了多少那些在後世看來極其愚蠢的政令,其背後的原因呢?
“陛下聖明。”胡濙俯首說道。
他連連感歎,因為是親曆者,他從來無法以一個旁觀者角度去思考問題,反而陷入了一種死胡同裏。
當時明明是對的,為何現在又不對了呢?
他時常陷入自我懷疑和自我否定之中。
正如他那天說自己誠無德一樣,今天堅定支持,後天堅定反對。
胡濙此句真心實意。
“陛下聖…”
朱祁鈺打斷了群臣的附和,笑著說道:“如果從單純的財經事務的角度來看,訓練大量義勇團練,可以有效地降低大明軍隊獲得軍士的成本,其實非常省錢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