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忠帶著緹騎們站起身來,翻身上馬,幾個掌令官策馬而去,他們負責清道,宣揚陛下大駕過道,閑人退讓。
在楊翰扛著儀刀上了白象之後,隨行樂戶坐在樂車上開始彈奏雅樂,鼓聲震天。
朱祁鈺並未著冕服,穿著一身大紅色的曳撒勁裝,上了大駕玉輅,於謙和李賢隨行上了大駕玉輅。
李賢有些惶恐,他很擔心。
陛下眼下正在氣頭上,太學生又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最是強的時候,這要是碰到一起,太學生哪裏是緹騎的對手。
即便是無甲無銃無炮無車,赤手空拳的緹騎,太學生挨上緹騎一拳,真的會哭出來。
朱祁鈺麵色如常,坐穩之後一言不發。
興安站在車外,再甩拂塵,大聲喊道:“起駕!”
悠遠帶著些許蒼涼的號角聲,開始響起,號角聲掃過了車駕,傳向了三山門,天空的飛鳥驚懼的逃向了遠方。
車駕緩緩前行,延著繁華的秦淮河畔車道,慢慢的向著承天門而去。
承天門外的廣場上,人頭攢動,太學生們相隔一步,安穩的坐在原地,應天府還給每個太學生準備了一個蒲團,讓他們坐在上麵。
倒春寒雖然過去了,可是地上濕涼。
緹騎風聞言事,朱祁鈺對此知之甚詳,卻沒有下旨讓人撤去。
大明對在讀的學子,都是格外的優待。
“陛下來了!”不知道誰喊了一嗓子,所有的太學生都挺直了身子,看向了承天門的方向。
承天門緩緩打開,一頭白象從橋洞中走了出來,跟在白象之後的是兩人高的指南車,隨後漫長的禮車。
白象站定,楊翰從白象的背上爬了下來。
徐承宗扛著陛下的龍旗大纛,一步步的走到了車駕之前,將龍旗大纛樹在廣場正中。
徐承宗看著大纛獵獵作響,心中泛起了一些疑慮。
我是誰?我在幹什麽?怎麽這麽多人就這麽想讓他死呢?我到底得罪誰了?
南京魏國公是大明皇帝留在南衙鎮守的國公府,徐承宗是魏國公。
之前的假鈔案以及方孝孺祭祀案,弄的徐承宗跑到徐州行宮,希望可以搬遷到北衙去。
這南衙,不待也罷!
幸好陛下沒有怪罪他,徐承宗又雙叒保住了性命。
這安穩日子沒過兩天,很快啊,南京的太學生們就打算至他於死地了!
陛下正在氣頭上,惹陛下幹什麽!感情死的不是他們,是鎮守南衙的魏國公是吧。
太學生們一言不發的看著那麵龍旗大纛,忽然意識到不對勁兒,確切的說,他們開始有些惶恐,一些人心裏泛起了嘀咕:他們跑到承天門鬧騰,後果是什麽?
興安甩著拂塵,大聲的喊道:“陛下駕到!”
大駕玉輅從承天門緩緩駛出,安穩的停下。
朱祁鈺打開了車門,站在了車駕之前,並未下車。
於謙和李賢趕緊下車。
李賢依舊是有點倒黴,下車的時候一不小心崴了一下,摔在了地上,有一些狼狽。
李賢對自己倒黴這件事,已經見怪不怪了。
雖然承天門的廣場上都是人,但是他倒黴起來,還會分場合?
朱祁鈺站在輅車之上,睥睨的看了一眼坐著的太學生。
“拜!”興安拖著長長的尾音,高聲喊道。
三百二十名大漢將軍,齊聲大吼道:“拜!”
喊聲響徹雲霄。
太學生們麵麵相覷,他們萬萬沒料到陛下居然來了,而且向來喜歡輕裝簡從的陛下,這次擺了好大的譜,緹騎們那凶狠的眼神,似乎是要殺人一樣。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學生們終於回過神來,匆忙行了三拜五叩的大禮,山呼海喝。
朱祁鈺抓著輅車憑欄,嗤笑了一聲說道:“你們還知道朕是皇帝啊,不明情況的人,還以為你們才是大明萬民之主。”
三百二十名大漢將軍將朱祁鈺的話完整的喊了出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