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墡終於明白了胡濙的意思,真心實意的說道:“謹受教。”
胡濙依舊有些不放心的說道:“如果我要鬥倒皇叔,我該怎麽辦呢?”
“我給陛下上奏,說襄王殿下謀叛,陛下必然不信。”
“可是這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必然開花結果,陛下信不信,都可以,隻要陛下知道了殿下要謀反就是。”
“我再差人弄幾條魚用丹朱在帛上寫字,弄幾隻狐狸鬼叫,弄點石刻,寫上兩句不明不白的話。”
“這個時候,京師的詩社們那群拿錢就寫文章的筆正們,製造輿論風力,說至德親王當王天下。都不用胡編亂造,把殿下的功績誇一誇便是。”
“到了這一步,襄王殿下還有功夫推行降襲製,有功夫推行官鋪法嗎?”
“這還不算完。”
羅炳忠聽到這兒,終於忍不住大聲的說道:“這還沒完啊!這…太陰毒了!”
胡濙繼續說道:“再找幾個流民,就說是從襄陽、從貴州、從大寧衛而來,為殿下送上幾把萬民傘,朝臣們自然也要為殿下上賀表。”
“這是不是鮮花錦簇?”
“到時候再雇用一群遊墮之民,到長安門那麽一跪,請殿下登基!”
“無論殿下如何應對,這一跪,殿下就立刻被架到了火架上烤。”
“到時候陛下回京,殿下,你是反還是不反?”
朱瞻墡沉默了片刻說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到時候,孤就往朝陽門那麽一跪,陛下要殺要剮,雷霆雨露皆為君恩!”
朱瞻墡發現他應對不了這等陰毒的伎倆,也不敢造反,那就隻有一個辦法,開擺!
是死是活,全交給陛下定奪!
胡濙拿起了茶杯,又放下,劉吉立刻給胡濙換了杯新茶,坐的筆直,聽著胡濙的毒策。
劉吉當然知道胡濙這個五十年份的常青樹陰毒,但萬萬沒想到會如此的陰毒。
胡濙斟酌了一番說道:“要是廢太子劉據、李承乾有殿下這等覺悟,哪裏還會造漢武帝和唐太宗的反呢?”
“殿下鑽進襄王府也沒關係,到時候弄點刺王殺駕的動靜,實在不行,一把火把皇城根兒下的王恭廠火藥庫給點了,殿下,如何應對?”
朱瞻墡愣愣的看著胡濙說道:“孤,孤…孤去死,以死明誌總行了吧!”
胡濙抿了口茶潤了潤嗓子說道:“殿下這一死,可不是一了百了。”
“到時候,陛下回京一查,這魚腹丹書、狐狸、石刻、筆正、送萬民傘的流民、到長安門叩首的遊墮之民、刺王殺駕、王恭廠爆炸,都是出自貴人府邸的安排,這個貴人府邸還隻有一個,那就是殿下的襄王府。”
“殿下,黃袍也不見得就是袍子,蓋棺定論的時候,陛下隻能是謀叛未遂。”
胡濙猶見殺人不見血,又補充了一句:“殿下還是嫡皇叔。”
朱瞻墡麵若金紙,嘴唇開合,卻是一句話說不出來。
“太陰毒了!太陰毒了!”羅炳忠嘴角抽動的喃喃自語。
胡濙低聲說道:“殿下莫慮,臣有一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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