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在先秦之時,今日百姓,古之黔首,那時候能稱的上民的又有幾人?”
於謙認真的思考了一番說道:“街頭巷尾的茶肆不求甚解之言,臣以為陛下不應放在心上,不過是搖唇鼓舌,蠱惑人心之說。”
“三國時,漢昭烈皇帝留遺詔訓後主曰:可讀漢書、禮記,間暇曆觀諸子及六韜、商君書,益人意智。聞丞相為寫申、韓、管子、六韜一通已畢,未送,道亡,可自更求聞達。”
“博百家之長,方為治國之道。”
於謙真的很盡心的在輔佐陛下,他雖然不知道陛下從哪裏讀來的這等邪門歪道,但是中原王朝曆經風風雨雨,時至今日,有些顛不破的公理,比如術不如道。
即便是這馭民五術是真的,也不應采納才是,那是真正的亡國之術。
於謙尤其擅長國家之製,但凡是使用所謂的馭民五術,社會必然停滯不前。
反之,但凡是社會仍在發展,甚至快速發展,則所謂的馭民五術,不過是一些酸腐文人從舊書堆裏刨出來,拾掇拾掇,胡言亂語之談,不足為信。
於謙再次開口說道:“陛下,勞無所獲使百姓逃田、八議踐法使綱紀失常、明知冗疾而不去治理、禮樂崩壞而不聞不問等等,這才是亡國之弊。”
在景泰年間,你甚至可以討論亡國之征,亡國之弊,亡國之君,亡國都可以談,還有什麽不可以談呢?
因為在正統十四年,大明差點就亡國了,亡國近在咫尺。
朱祁鈺和於謙聊了許多,逐漸解開了心中的疑惑,兩宋不是沒有人看到弱民之道不可取,可是形成了路徑依賴之後,就再也難以擺脫了。
次日的清晨,朱祁鈺再次變得忙碌了起來,長江,通衢九省的水路,沿途關卡遍布,幾大支流也是如此。
徐有貞可以解決自然的擁塞,但是他解決不了行政上的壅積。
朱祁鈺可以。
朱祁鈺在九江府下了聖旨,責令各府州縣自查的同時,還在南京、鬆江府這兩個地方的港口,設立了登聞鼓,並且責令應天巡撫和鬆江巡撫定期流調,探訪民情,並將其納入了考成法之內。
如此這般,通衢九省之地的長江,才有可能真正的變成通途。
在大明,沒有人把大明皇帝的聖旨當做玩笑,陛下的信譽極好,說到,必然做到。
偷偷繼續設卡,沒關係,隻要被大明的緹騎、禦史、府州縣事、登聞鼓院奏稟到了朝堂之上,朱祁鈺自然會嘉納善款的。
雞籠島的樹還很多,需要的缺口也很大。
閑來無事,朱祁鈺來到了甘棠湖邊,天朗氣清,天高雲淡,朱祁鈺踏著木質的棧橋,來到了湖心亭之內。
湖心亭大約有五丈,中間有八角亭供人休息,這地方慢滿滿的都是釣位。
釣魚,是朱祁鈺的愛好。
冉思娘懶洋洋的靠在躺椅上,看著高婕妤坐在亭子裏撫琴唱曲。
琴聲美、歌聲美、人也美,但是陛下的注意力始終在湖麵的魚漂之上。
確切的說,陛下在思考些什麽,即便是魚咬了鉤,也是不為所動,半天不甩一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