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陛下隆恩。”賀章俯首謝恩,看了看手中的笏板,再次俯首說道:“陛下,臣仍有本要奏,臣彈劾石景廠總辦陳有德。”
陳有德因為螺旋水利鍛壓機得奇功牌,徐四七貪贓枉法被發配遼東廠之後,陳有德從兵仗局平調至石景廠任總辦,至今已經五年有餘。
“所劾何事?”朱祁鈺語氣變得淩厲了幾分。
賀章將笏板插入腰封,從袖子裏拿出一本奏疏遞給了小黃門,重新拿起了笏板俯首說道:“臣彈劾石景廠靡費頗重,石景廠一盞華燈就作價五十銀幣,而門前一棵行道樹,就要三百銀幣,石景廠的牌坊門額居然高達三十四萬銀幣!”
賀章隻有一隻手,這番動作倒不算吃力,隻是在這奉天殿內,顯得格格不入。
朱祁鈺打開了奏疏,看著上麵的字跡,這顯然是賀章用左手親自寫的,雖然不如之前的台閣體,但也頗為周正了。
“陳有德,你來說說,是賀總憲誣告於你?”朱祁鈺看完了這奏疏,眉頭緊皺的說道。
三十七萬銀幣一座寫著大明石景廠的牌額,三十七萬銀幣可以養於少保的九重堂四百一十一年!
貢院附近三條街的頂級學區內的獨門獨戶三進三出的院子都可以買兩座!
陳有德麵色變了變,似乎有些憤怒,但還是出列俯首說道:“陛下容稟,這三十七萬,其實是為了做賬,是從煤市口至石景廠的道路硬化的錢,不僅僅是那單單一個牌額。”
朱祁鈺看向了戶部尚書沈翼,問道:“陳有德所說是否為實情?單純是為了做賬嗎?”
沈不漏是一枚銅板不漏,這麽大的一筆虧空,負責審計的沈不漏居然漏掉了?
沈翼出列,猶豫了片刻回稟道:“陳總辦…所言非虛,的確是為了方便做賬,就將石景廠到西直門煤市口修路的錢,一並並入了這牌額之中。”
如果是修路,這三十七萬,看起來並不是很多,朱祁鈺的麵色稍微好看了些,他知道這件事怕是另有隱情,否則沈翼的表情,不會如此的猶豫不決。
賀章似乎沒打算追究到底,這件事顯而易見的不清不楚,但賀章而是俯首說道:“臣知其一,不知其二,還請陛下恕罪。”
“嗯,歸班吧。”朱祁鈺沉默片刻,才揮了揮手示意賀章歸班。
這件事,透露著詭異,賀章淺嚐輒止,彈劾了一半忽然收回了拳頭。
陳有德被彈劾居然流露出了憤怒的神情,但也僅限於就事論事。
沈翼的表情更像是有難言之隱,為陳有德作證,不情不願。
朱祁鈺放下了心中的疑慮,繼續主持奉天殿的大朝會。
開封段黃河有水患之虞,河南布政司請旨疏浚;
遼東煤鋼廠的煤炭和鋼鐵產量節節升高,並且開始持續不斷的通過水路向關內和南衙運送煤鋼,而吉林造船廠全麵恢複,整個遼東一片欣欣向榮;
兩年共計輸入倭銀四百五十萬兩,又創曆年新高,而且還在不斷的擴大之中,倭國的名田主從守護代,變成了戰國代,倭國深陷低烈度戰爭的泥潭之中,生產生活都受到了極大的影響,但是倭銀的產量卻在節節攀升,不得不說不愧是倭國;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