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昌是講武堂的提督內臣,這個位置他一坐就是九年時間,是繼興安、成敬之後排名第三的大璫。
李永昌作為宦官,要講一些陛下要講卻不能講的話。
“過去了,往前看吧。”朱祁玉示意穿著大紅宦服的李永昌不要繼續往下說,稽戾王那燒毀的半麵龍旗大纛就在長桉上的玻璃下壓著,點到為止就行。
“陛下聖明。”李永昌作為陛下鷹犬,立刻閉嘴。
於謙的臉色頗為肅穆,接過了話茬說道:“確實太荒唐了,臣素知科場昏暗,但完全沒料已經糜爛至如此地步。”
這內廷被陛下一句話給堵住了,這外廷又開始抱怨上了。
朱祁玉登基至今,始終在竭力避免全麵否定,稽戾王死後,朱祁玉也沒有過多的對稽戾王進行批判。
於謙也在避免,但是今天這個事兒,連於謙都有些按捺不住了,荒唐至極,國家大事,豈能如此兒戲?
賀章左手摸著下巴玩味的說道:“陛下,說來也怪,這國子監明明歸禮部管,卻和翰林院、都察院走的很近,事事都有翰林院的翰林們、都察院的禦史們幫腔。”
“這兩年倒是變了,國子監的監生們,看都察院的禦史們,都是橫眉豎眼,恨不得衝上來咬一口才肯罷休,倒是愈發和翰林院走的親近了。”
“是不是啊,商學士?”
這兩年都察院的科道言官的風氣在快速改變,在賀章恩威並施之下,都察院終於恢複了本來的模樣,這一下子,都察院的禦史們就成了人人喊打的投獻之徒。
賀章這股子氣憋在心裏已經很久了,今天終於當麵把這個三元及第的狀元郎商輅給懟了,一時間,神清氣爽、揚眉吐氣。
賀章這些年,在左都禦史的位置上,做得很好,沒有辜負陛下的期許和胡濙的舉薦,逢年過節,賀章還要登門拜謝胡濙提攜之恩。
胡濙用賀章的例子,給皇帝演示了一遍,什麽叫讀書人的心比墨還黑。
賀章在左都禦史的位置上受了多少的委屈,連右胳膊都沒了,還得對胡濙感恩戴德。
商輅作為翰林院翰林學士被這麽指名道姓的罵,卻是反抗不得,一句話說不出來,因為事實就在桉上擺著。
劉吉嗤之以鼻的說道:“哼,大明朝堂昏暗,怎麽會昏暗呢?這根基都爛了,怎麽能保證大明國泰民安,怎麽能讓大明朝堂清明。兩萬人的監生,九成五都是通過中人、經紀、買辦買來的,這世風日下,這禮樂崩壞,不下才怪,不壞才怪!”
“讀書人的臉呢!臉都不要了!”
胡濙隻是無德,憑借著自己大明朝堂常青樹的江湖地位、淵博的學識以及為陛下灑水洗地的微薄功勞在朝堂上,弄的科道言官、翰林們顏麵掃地了十年。
胡濙好不容易退了,來了個劉吉,這劉吉,就是無恥了,張口就是類似於潑婦罵街,得虧是在陛下麵前,否則各種汙言穢語,不堪入耳。
劉吉罵的聲音很大,商輅的臉色更加難堪。
朱祁玉看劉吉的火力這麽猛,開口說道:“劉吉話雖然難聽了點,但科舉取士,是危急江山社稷的根本,根子爛一點,整個大明就得爛一片。”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