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輅合上了奏疏,這份本應該銷毀的奏疏,為何出現在胡淡手中,那自然是胡少師的手段,裏麵的內容讓人扼腕歎息。
楊士奇、王振、稽戾王朱祁鎮身上的虱子太多了,再加這一隻,也就無所謂了。
李賢是宣德八年的進士,在正統年初上的這份奏疏,楊士奇問:若是瓦刺人和韃靼人打來了,李賢負得了責任嗎?
十多年後,瓦刺人不僅打了過來,還把皇帝給抓了。這事,誰去負責呢?
商輅握著手中的奏疏,這史越修,商輅就越是痛心,他當初進士及第的時候,楊士奇已經失勢,朝中僭越神器的換成了王振。
他當初對王
振深惡痛絕,他還覺得楊士奇在京會好一些,現在他發現,其實楊士奇和王振,不過是一丘之貉罷了。
“陛下說過了,往前看,你如實記錄便是,是非公道之事,留給後人評斷便是。”胡濙看著商輅這個年輕人失魂落魄的模樣,勸慰的說道:“當初陛下和我談到了正統年間的種種,就說過幾句。”
“陛下說,過去的已經無法更正,可是日後把握在我們每個人的手中。”當時隻道是尋常,時過境遷再看,才痛心疾首。
悔恨歸悔恨,從這段過去的曆史裏,去總結經驗教訓,日後不再重蹈覆轍,才是重中之重。
但是曆史總是如此的無情,人類從曆史中學到的唯一的教訓,就是沒有從曆史中吸取到任何教訓。
“那這封奏疏,我拿回去了。”商輅拿起了奏疏,準備離開。
胡濙站起身來送客,商輅是左春坊大學士,這位置清貴無比,胡濙也希望商輅能一直這麽清貴下去。
人活著不可能擺脫世俗,今天商輅受人之托來他這裏探聽口風是人情世故,但商輅還算清貴,隻要能這麽清貴下去,修史立傳,一輩子也是安穩尊貴。
第三個登門拜訪的是兵部尚書江淵,這位主要是打聽下,陛下這官船官貿之後,大明是否仍然執行海陸並舉的大計,江淵需要提前做些謀劃,陛下的海陸並舉,變成了以開海為重的話,兵部的規劃也要調整。
江淵了解了實情的始末之後,丟下了一句活該,知道陛下仍然海路並舉,就閑談了幾句選擇了告辭。
六部明公都到胡濙這裏打聽了下消息,反應各異,但是總體來說,這六部尚書是緊密的團結在陛下的身邊,擁護陛下的一切決定。
很快,大明迎來了景泰十年十一月份的廷議。
朱祁鈺早早就來到了文華殿內,在後殿翻閱著今日的議題,前殿的長案兩側,大明的文武,二十七廷臣早就到了,朱祁鈺也沒進去,先讓他們在裏麵議一議,形成個基本共識後,他才進去。….朱祁鈺笑著說道:“景泰元年朕祭祀太廟,去了稽戾王的太上皇帝號,那會兒朕就站在這裏,等著廷議廢朱見深太子位的事兒。”
“當時稽王妃錢氏,帶著當時隻有這麽高的朱見深眼巴巴的看著我,我當時袖子裏揣著五塊飴糖,就都給了他,讓他不要害怕。”
“後來錢氏離開在轉角的地方,把那五塊糖都吃了,那視死如歸等待很久後才如釋重負的模樣,還在眼前一樣。”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