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古勞茲剛剛平複的心情,再次開始翻江倒海,大明眼下如日中天,羅馬還在寄希望於五皇子可以閃電歸來,若是大明朝臣在此,一定會嗤笑,好好的,招惹胡濙作甚?自取其辱。
胡濙搖頭自嘲的笑了笑說道:「我一個禮部尚書,這群魔亂舞的時候,能明哲保身就不錯了,還問我在做什麽,我能做什麽?就是眼下大明這般模樣,我又有什麽功勞呢?頂多就是一個《預防與衛生簡易方》罷了。」
眼下大明的國力快速恢複,胡濙作為禮部尚書沒有功勞嗎?若是
這麽說,朱祁鈺第一個不答應。
胡濙一本《預防與衛生簡易方》生民無數,胡濙在確立大明朝堂隻有一個聲音這件事上,貢獻了能貢獻的一切,這不算是功勞?
尼古勞茲才不信胡濙這個鬼話,他要是真的沒什麽功勞,皇帝怎麽可能如此優待?
禮法這東西看不到摸不著,但是真實存在。
胡濙是上書房的老師父,他看出來了尼古勞茲還是沒聽的太明白,這個不懂,是因為尼古勞茲不懂大明的政治邏輯,他想了想才說道:「民間有種鬥獸棋,青花文字碗,上麵畫著象獅虎豹犬狼貓鼠,從大到小,可以大吃小,同類碰,但是這最小的老鼠卻可以吃大象。其實這江山社稷,和這鬥獸棋是一樣的。」
「獅虎豹犬狼貓都可以吃老鼠,但唯獨大象不能吃老鼠,老鼠誰都吃不了,唯獨能吃得了大象。」
尼古勞茲不解的問道:「那要是大象吃老鼠呢?」
胡濙靠在椅背上,略微有些出神的說道:「那這棋就不要下了唄,直接把棋盤掀了就是,占據了統治和領導地位的皇權,就是那頭大象,百姓就是老鼠,當皇權無法限製這些肉食者肆意對下朘剝,當皇權跟著肉食者們肆意對下朘剝,當皇權率獸食人之時,那這鬥獸棋的規則就被破壞了,就不用下了。」
「如此二十九載,直到大廈崩塌。」
尼古勞茲並沒有玩過鬥獸棋,他試探性的問道:「胡尚書會把這些教給五皇子嗎?」
胡濙頗為確信的說道:「五皇子是大明皇嗣,一視同仁。」
胡濙和尼古勞茲又聊了許久,大抵就是在揭對方的傷疤,大明眼下鼎盛,尼古勞茲無論怎麽揭,都不如胡濙三言兩語來的痛,最後胡濙完勝,精力略有不濟,便樂嗬嗬的站起身來,離開了會同館驛。
而此時此刻,康國保民官王越,從嘉峪關進入了大明的四方之地,進入大明之後,王越提在嗓子眼那顆心才落回了肚子裏,因為這次回京,王越不僅僅是自己回京述職,王越還帶著阿史那儀和王永貞。
王永貞是康國公王複和國公夫人阿史那儀的孩子,王複判斷,隨著也先的逐漸年老,撒馬爾罕的政治鬥爭,將進入白熾化的新階段,這種情況下的政治鬥爭,即便是王複也不能保證妻兒的安全,所以讓王越帶著阿史那儀和王永貞一起回京。
大明,就是王複和王越在康國活動的堅實後盾,是王複和王越的老家,那麽在尋求庇護的時候,王複自然第一時間想到,讓妻兒回家避難。
「嫂嫂,現在已經到了大明境內了。」王越對著車內的阿史那儀笑著說道。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