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心之言。
跪在地上的太學生們,這才意識到,陛下是大明的天,陛下是一個暴君,陛下真的要殺人,甭管是瓦剌人、還是哥哥,亦或者是大明宗親,從不手軟!
陛下離開久了,他們都忘了!
陛下不是仁宗皇帝,他的字典裏就沒有仁恕這兩個字!
這些太學生意識到,他們要麵對的到底是誰。
“朕來了,是誰要見朕?上前來。”朱祁鈺伸了個懶腰,繼續問道。
近兩千餘太學生一動不動,任由春風吹拂,他們不知道動一下,鉛彈會不會立刻呼嘯而至。
朱祁鈺本來有些慵懶的神情,立刻變得有些憤怒了起來,他憤怒的不是這幫人聚集在了一起,而是憤怒這些太學生沒有勇氣!
他厲聲說道:“上前來!”
一個跪在最前麵的太學生,忽然抖動了下身體,哀嚎了一聲,癱軟在地,一動不動,一灘黃色的液體在這太學生的身下緩緩散開。
興安立刻示意幾個紅衣宦官把這人拖下去,這算是禦前失儀。
一個太學生似乎是鼓足了勇氣,挺直了身子,大聲的喊道:“啟奏陛下!學生有本要奏!”.伍2⓪.С○м҈
朱祁鈺終於的滿足的點了點頭,露出了一些欣慰的笑容。
這兩千太學生裏,大多數是沒有膽量的,但是這麽多太學生裏,有人麵對這種陣仗,還能說囫圇話,那就是極好的。
朱祁鈺不害怕讀書人指斥朝政,他害怕大明讀書人真的變成了無骨之徒,那才是讓人痛心疾首。
無骨便無節。
“嗯,上前來便是。”朱祁鈺對著那名太學生說道。
那名太學生從袖子裏拿出了一本奏疏,但是太學生離車駕太遠了,他咬了咬牙,跪著前行,想要把奏疏遞給大璫轉呈給陛下。
這名太學生捧著奏疏舉過頭頂,一身儒袍跪著前行,唯恐摔倒,動作頗有些滑稽。
“站起來。不用跪了。”朱祁鈺當然不會讓這個太學生這樣跪行,而且他不是很喜歡跪,索性就讓這太學生站起來了。
朱祁鈺看完了奏疏,連連搖頭說道:“當年李賢寫檄文罵朕的話,比這個難聽多了。”
李賢當年供事於南衙僭朝,連寫三道檄文罵皇帝。
那是一道比一道狠厲,一道比一道誅心!
具體的原文,朱祁鈺也記不清楚了。
他隻記得大概的意思:
那個把持神器的皇帝啊,不是一個溫和善良之輩。
皇帝出身卑賤,吳太後乃是漢王府罪眷,隻因為機緣巧合以色蠱惑侍奉了先帝,才有了現在的庶孽出生,這庶孽猖狂無比。
那個庶孽皇帝啊,他有一副毒蠍一樣的心腸。
凶殘成性、親近奸佞、殘害忠良、殺戮兄弟宗親、謀害君王,這種人簡直是天神凡人所痛恨,天地無法容忍。
庶孽皇帝早就包藏禍心,還是郕王的時候,就已經圖謀奪取皇位了。
就像是孽障把口水流進了帝王的宮廷紫薇垣之中。
先帝的話仍在耳邊,大明上下的忠心何在?
掩埋正統皇帝的一抔黃土仍然未幹,我們的幼主(朱見深)不知道該托付與誰。
正是到了拿起武器!
讓那個庶孽皇帝看看,試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誰家之天下!
大概意思就是如此。
朱祁鈺隻記得一個大概,不能說是已經全都忘了吧,隻能說是刻骨銘心!
當時朱祁鈺看到李賢檄文的第一感覺,就是渾身燥熱,整個人處於一種出離的憤怒之中!
若是李賢當麵,朱祁鈺一定將他的腦袋錘爆,以解心頭之恨。
朱祁鈺明知道李賢在給大明朝廷傳遞情報,那時候的季鐸、袁彬等人已經和李賢接洽了,並且得到了許多極有價值的情報。
明知道李賢寫那份檄文是逼不得已,朱祁鈺依舊是氣到七竅冒煙,甚至懷疑李賢在耍他。
就連朱祁鈺在明知道李賢是內鬼的情況下,都那麽生氣。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