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了,舒服了。”朱祁鈺看著海麵上追擊著倭船而去的大明水師,離開了千裏鏡。
還有什麽比看到敵人狼狽逃竄還要開心的事嗎?
朱祁鈺笑了兩聲,麵色一頓說道:“對了,不是說有民變要配合孫顯宗嗎?人呢?這孫顯宗帶著的萬人隊都快死沒了,怎麽沒看到民變的人影呢?”
“正要稟報陛下。”魏國公徐承宗趕忙上前說道:“大概是沒有民變了,緹騎軍備,人見膽寒,這給再多的錢,也要有命花才是啊。”
徐承宗的意思是:大明的勢要豪右、巨商富賈以及說要一起舉大事的縉紳們,爽約了,鴿了孫顯宗的約…
孫顯宗碰到了一群樂子人。
孫顯宗在海上,天高海闊,即便是戰敗,還有可能逃跑,可是地上配合民亂的宗族們,可是一個都跑不了。
會盟的時候,說的好好的,一起上,結果隻有孫顯宗到了。
朱祁鈺聽到這消息,麵色倒是有些失望,他思忖片刻才說道:“他們不來,朕就不去找他們了?頂多滿門抄斬,變成誅首惡、籍家、家眷流放。”
“盧忠,帶緹騎按名單羈押,查補後,一並斬首示眾。”
朱祁鈺來南衙募集善款,能讓這群不臣之心的家夥跑掉?
於謙欲言又止,止欲又言,最終還是一言不發。
這仁恕,他不知道該怎麽勸。
帝製之下的忠君二字,是一種極度的政治正確,而且是維持朝廷穩固的必要價值觀。
就於謙了解到的情況,這些懷著不臣之心的家夥,會盟舉大事的人裏麵,成分也是頗為複雜,也不都是心心念念盼著陛下龍馭上賓的。
參與其中之人,有部分是抱著湊熱鬧的心態,看到有熱鬧,湊了過去;
有抱著給陛下搗搗亂的心態,事成與不成無所謂,主要是給陛下填堵;
有抱著搏一搏萬一真的把皇帝給殺了的心態,涉事不深、重在參與;
有抱著不成功便成仁,勢要殺掉皇帝的心態,組織參與、秘密策劃。
看個熱鬧也該死嗎?於謙其實想勸勸陛下,可是,這個刺王殺駕的熱鬧,真的不能湊。
於謙救不了他們,自作孽,不可活。
倘若是這看熱鬧的人,真的無聊,去各種妓館裏,和那些個娼妓們彈琴唱曲,要不去書寓,討論下天地陰陽大樂賦這種高雅之事,不更加身心愉悅嗎?
於謙也懶得勸,這種事和整頓吏治一樣,隻有一個字,殺。
殺的多了,自然就怕了。
大明太祖高皇帝,這招雖然暴戾,但是管用。
朱祁鈺眼睛微眯,然後眉頭緊蹙的再次湊到了千裏鏡裏,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旗子,是唐興的牙旗。
唐興是不視事的皇親國戚,給官俸為錦衣衛指揮使,不視事,但是一應禮製俱在。
紅底黑字唐字牙旗,在海風之中飛舞翻卷著,的確是唐興的牙旗。
這近三尺的朱紅色牙旗,掛在一條單桅飛翼船上,在海上跟飛一樣,劃過了海麵,奔著金山外的碼頭而去。
飛翼船上站著一個很有精神的男子,還有一個妖豔女子。
“李巡撫,那是唐指揮吧。”朱祁鈺不確信的說道。
李賓言自然也看到了唐興的身影,確信的說道:“是他。”
“命是真的大。”朱祁鈺不得不感歎,在大明火炮齊鳴,倭寇、海盜、逆賊內訌奪路而逃的亂軍之中,唐興順利的活了下來,而且還架著一條單桅的飛翼船,怡然自得的掛著牙旗,回到了金山衛。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