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鈺看著請罪的姚龍,卻搖頭說道:“平身吧,你已經做的很好了,知道弄不過他們,就求助朕,你看,你稍微弄出點動靜來,朕不就被你請來了嗎?”
姚龍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俯首說道:“謝陛下寬宥。”
於謙羨慕的看了姚龍一眼,當初他在地方履任二十五年,他哪有什麽求助的機會?
什麽事都得自己扛,什麽事都得自己解決。
盧忠很快就回來了,他跑了一趟江心洲,拆掉了湖口所有的關卡。
縣太爺終於慢慢悠悠的趕到了。
在縣太爺看來,這碼頭的漕幫與人火並稀鬆平常,等到他們打完了,縣太爺再出來,調查一番,給個結果,張榜公告,安定民心便是。
於謙認識這位縣太爺,他眉頭緊皺的說道:“此人名叫榮德仁,陝西行都司西寧人,正統十三年的進士,正統十四年春,到了九龍府做了推官,景泰年間降任至此。”
於謙認識他,是因為當初此人離京的時候,於謙還見過他一麵。
那時候於謙已經回到了兵部主持兵部事,這榮德仁還給於謙抵過拜帖。
於謙認識榮德仁,可是榮德仁不認識於謙。
“姚方伯,這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也不提前打個招呼,我好好準備準備,招待一番。”榮德仁奔著姚龍就去見禮。
氣氛一時間有些凝固。
連於謙都愣住了,這位當初中了進士給他遞過拜帖的榮德仁居然不認識他?
大約是這些年養尊處優,於謙也是胖了許多。
榮德仁稍微有點眼力價兒,就能看出來正中間的那位才是正主。
奈何榮德仁看到姚龍,就跟抓住了上天的繩索一樣,眼裏再容不得別人了。
姚龍一言不發,這個禮,他受不住。
朱祁鈺打量了下尖嘴猴腮的榮德仁,又看向了江麵。
榮德仁感受到了氣氛的尷尬,稍微打量了一圈,才看到了那一把把六邊形的一窩蜂,心頭大驚!
“敢請問二位是…”榮德仁頗為奇怪的說道。
朱祁鈺看著榮德仁問道:“這處設卡,你拿了多少好處?”
榮德仁暗道此人好沒有教養,情淺言深的忌諱都不懂,頗為不耐的說道:“我哪裏敢拿啊,我一分都沒拿,你可不要憑白汙人清白。”
這個時候榮德仁突然看到了金三的屍首,看著那心口大開的模樣,終於愕然。
這個惡霸,就這麽被人打死了?
“你為何縱容他們在此設卡?”朱祁鈺再次問道。
榮德仁猛地搖頭說道:“瞧您這話說的。我能管得住他們呐?人家是金溪陸氏家裏看門狗,我打狗不得看主人?”
“我倒是想上到奏疏,可是朝士半江西,我這奏疏遞上去了,怕是還沒掀起什麽浪花來,就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榮德仁不知道朱祁鈺的身份,但也知道了,麵前這位是貴人。
朱祁鈺在九江府駐蹕甘棠別苑的事兒,朝中知道的人多,可是江西地麵知道的缺少,這就是典型的信息差。
姚龍和楊翰隻要不多嘴,江西地麵也就知道九江府來了貴人,至於有多貴,那就不曉得了。
“你貪了多少錢?”朱祁鈺又問了一句。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