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沿在天快亮的時候才離開乾元宮,殷稷毫無睡意,靠在門上看著外頭紛紛揚揚落下的大雪。
保他幾個月的命嗎?
那就看看最後到底是誰要誰的命吧……
鍾白急匆匆趕了過來,見他穿著單薄的站在門口,連忙解下披風來披在了他身上:“皇上的傷還沒好,怎麽就穿成這樣站在風口裏?玉春呢?小兔崽子怎麽伺候的人?”
“罷了,朕睡不著,看看雪而已……怎麽這麽早就進宮了?”
“臣就沒出過宮,現在這情形,臣不守著您怎麽能安心?”
殷稷笑了一聲,仍舊靠在門框上,看天上的雪撲簌簌往下落。
鍾白張了張嘴,有些話他很好奇,想問得委婉一些,可思前想後卻發現根本沒辦法做到,隻好開門見山:“皇上,臣剛才看見王沿出宮了,那是不是談攏了?”
“哪有那麽容易?”
殷稷搖了搖頭,王沿知道他在拖延時間以圖後路,自然不想給他這個機會,兩人你來我往一番機鋒,最終也隻是達成了暫時和平的協議。
“不過,世家內部不合,我們也能喘口氣了。”
鍾白拍著胸口鬆了口氣,先前清明司遞了不少消息去龍船,卻沒提到世家的具體動向,他們當時猜著這群人可能在謀劃什麽,一回宮精神都繃著的,生怕忽然出什麽變故。
好在殷稷的種種作為已見成效,世家合盟分裂是遲早的事。
薛京也已經回清明司去主持大局,想必很快就能弄清楚到底是出了什麽岔子。
可這麽一想,鍾白就發現自己根本沒能幫上什麽忙,他正懊惱自己無能,腦海裏卻忽地亮光一閃。
“皇上,”他激動地嚎了出來,“臣剛才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偷懶打盹的宮人們被這一嗓子喊得驚醒過來,紛紛抬頭看了過來,鍾白毫不在意,滿臉興奮地朝殷稷耳邊湊了過去。
殷稷嫌棄地側了下頭,卻到底沒推開他。
“說。”
“老話說得好,擒賊先擒王,臣悄沒聲地去把四家家主給做了,到時候……”
“到時候全天下就都知道是朕做的了,然後他們就能換個家主,名正言順地跟朕魚死網破。”
鍾白一噎,訕訕閉了嘴,他忘了世家錯綜複雜,沒了一個家主,還可以選出更多家主出來,除非是滅門,可想給他們滅門,那就是按照先皇布下的老路在走。
“你的好意朕心領了,好好呆著吧。”
“哦……”
鍾白氣餒地歎了口氣,閉緊了嘴再沒敢言語。
天色一點點亮起來,雖然因為大雪和冬日的緣故,天色仍舊晦暗得厲害,可夜晚還是過去了。
“伺候朕更衣吧,回朝後的第一次大朝,朕不能遲到。”
鍾白應了一聲,將玉春喊了過來,可惜小太監自己伺候皇帝的時候還是緊張得厲害,手一直抖,鍾白看不過眼將他攆走自己上了手。
他是打小伺候殷稷的人,雖然幾年不做有些手生,可很快就回憶了起來,動作熟練地服侍殷稷換了衣裳冠冕。
儀表堂堂,威嚴赫赫。
這就是帝王之貌。
鍾白將最後一塊玉佩係上,躬身退到了一旁:“臣恭送皇上起駕。”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