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便是一場血戰。
最後的血戰……
天是血色。
山是血色。
心中也是血色。
馬延戰到力竭,倒下了。胡人以為他死了,結果他帶著滿身傷痕在死人堆裏麵爬了出來。可是他活著,卻不如死了。
他抱著他的孩子的屍首,在遍地血色之中哀嚎……
身上的傷漸漸好了,心中的疤痕卻一直在流血。
馬延他渴望有一天能夠複仇,卻等來了上郡治所內遷的消息。
上郡都沒了,留著治所的名頭幹什麽?
從那個時候開始,馬延將兵甲都收了起來。
直至有一天,有一個年輕人敲響了他的院門……
說他是上郡守。
一個胡子都沒幾根的,年輕的上郡守?
不是世家子弟又來搞什麽名堂,隨意帶些兵卒殺戮些百姓,然後冒充胡人首級就去報功,旋即就是升官發財,將馬延他們再次丟在上郡的罷?
然後馬延將他趕出了門外,關上了院門。
可是最終,馬延還是沒能忍住心中那一點微薄的希望,那複仇的渴望。
馬延抬頭。
頭頂上是一杆鮮豔的三色旗幟。
宛如當年在那個小小的營地之外飄蕩的那杆旗幟一樣。
當年他這麽問道。
那時他說,
不知不覺當中,馬延眼眶發熱,也看見了在遠處高台之上的那個身影。
那個身影沐浴在陽光之下,似乎會發光,刺得馬延眼眶發紅,連帶著視線都似乎有些朦朧……
他們太需要這樣的一個人了,這樣的一個首領了。
並不需要有多麽高強的武藝,也不需要每次都在前線衝殺,隻需要當馬延他們在前線搏殺的時候,這個人不會轉身就跑……
所以,即便是當時斐潛帶著一支孤軍弱旅深入上郡,甚至大家都知道沒有什麽後續補給,方圓千裏之內,除了有鮮卑人,有白波軍,還有敵友不分的南匈奴,甚至還可能有在背後放冷箭的,可是馬延他們依舊堅持了下來,向前,一直向前!
支持全軍繼續前進的唯一動力,是斐潛表現出來的堅定意誌。
他以上郡守之尊,與士兵同衣同食,啃著難以下咽的野菜,在風沙當中掙紮,在沙地之中打滾,就象普通士兵一樣的坐在篝火旁大聲言笑,夜裏不辭勞苦,事必躬親的帶著黃成馬延等軍官查崗輪哨,每晚最後一個入睡的是他,每天最早起來的,也有他。
所以,很簡單的,馬延等人便是擁戴他,死心塌地的執行他發出的每一個命令。
即便是知曉要麵對危險,挑戰死亡。
這樣的統領之下,即便是死了,也值!
當時還沒有像是當下的精良裝備,豐厚後勤,士兵們饑餓、精瘦、疲憊,衣裳襤褸,可就算如此,他們仍然算是並州上郡最精銳的部隊!
每次聽到號角聲響,兵卒們便是立刻活力百倍,奇跡般紅光滿麵,眼中閃亮著光華,心中士氣高昂!
馬延知道那眼中的光華,心中的士氣,便是斐潛給他們帶來的——
希望!
就像是在陽光之下飄揚的三色旗幟,永遠絢麗。
馬延向著高台之上的那個耀眼的身影,舉起了手臂,撕心裂肺的吼道,
馬延身後的兵卒也是跟著放聲大吼。
那個光影也在伸手回應,溫和的聲音在漫天的喧囂之中隱隱約約的傳了過來。
回應他的是海浪般的聲音。
層層疊疊,猶如天地也一同呼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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