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慮,不管是有必要的,還是沒有必要的,總是會不經意的生成,然後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盤踞在某個人的心頭。
杞國有人,憂天地崩墜,身亡所寄,廢寢食者。
憂慮天塌地陷,愁得不能自己。
然後有人去勸,說是天塌了有高個子頂著,地陷了有矮個子去填,像你這樣又不高又不矮的,走到哪裏都沒人理。
於是乎其人舍然大喜。曉之者亦舍然大喜。
如果,杞國之人,所憂慮的,不是表麵意義上的天地呢?天塌了,那些原本在上麵高高指引著的,掉下來了,地陷了,原本自己的家園被毀了,喪失了……
然後有人告訴他,即便是天塌地陷,你也可以照樣活得好好的。
然後杞國之人便是高興了。
隻要自己能活得好好的,那麽天塌地陷又有何妨?
這種人難道隻有在杞國才有麽?
天亮後,雨便停了。
這一輪被春雨洗過的太陽格外清麗,照耀在吳郡的大街小巷之上,將所有建築簷角,青瓦灰牆紅柱子都塗上了一層秀色。
顧雍坐在院中小亭之內捧著一本書閑看,偶爾會被書中的內容吸引,或是皺眉,或是淺笑,或是不悲不喜隻是佐著一口茶同飲。
其實顧雍手中的並非是一本什麽經文,亦或是誌傳,而是這幾天的一些記錄。
關於呂壹的記錄。
雖然說上麵隻有不多的一些文字敘述,卻勾勒出了呂壹這一段時間來的動向。
呂壹該死。
呂壹就是孫權手下的爪牙,專門負責糾察百僚、彈劾不法,這原本應該是剛正不阿的人所擔任的職務,落在了呂壹這樣的人手中,就變成了純粹發泄私欲,撈取好處的途徑。
這一段時間,呂壹顯然沒幹什麽好事情。
這種人就像是四處亂飛的蜚蠊,不打罷,惡心,若是一巴掌拍死,又是濺出一肚子濃漿,更惡心。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別人拍死他。
就像是痘痘長在別人的臉上,便是最好看。
白裏透紅,紅裏透著黃,怎麽看都是那麽的喜慶。
……(╬ ̄皿 ̄)=○……
張府。
張溫就覺得自己笑容挺喜慶的。
討人喜歡。
從回廊走出出來,便是修剪得極好的草地,由草地當中的石子路穿過一道白色的圍牆,便是一彎不大的池塘,在陽光之下搖曳出漫天的水波光紋。
庭院深處的圍牆內,隱隱有些歌聲混在絲竹當中飄蕩出來,張溫知道,那是家中的歌姬正在練習新的曲子。
貪婪,是人性之中無法避免,也無法根除的東西。
張家能積攢起這麽一個碩大的家業,當然不是像某些人說的那樣,對於錢財毫無興趣,對於自家家產毫無概念,隻是偶然,碰巧,剛好,然後才有了眼前的這些家業……
然而家業越大,享受越多,便越是放不下。
就像是漂亮的菇涼越發容易被引誘著用漂亮去賺錢一樣,讀著聖賢書長大的張溫,也被錢財權勢引誘得更加舍不得這些錢財權勢,明麵上阿堵物是什麽東西,背地裏越多越好。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