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劈裏啪啦數落,他光聽著就額頭冒汗卻無話可駁。
此時情急之下,趙宏成直接就把擔子丟給了陸子期。
音音呼吸一滯,視線一動,對上了陸子期看過來的目光。
至此,二人才目光相接,看向彼此。
陸子期清減很多,不同於早先的溫潤,如今漸呈一種淩厲的俊美。此時看過來的目光明明很平靜,可就是讓人不覺屏息。
音音不覺又握了握趙紅英的手,好像從中可以得到麵對這目光的底氣,她也清了清嗓子,在陸子期的目光下,到底開了口:“哥哥,有話說?”
五個字,音音覺得在對方這樣目光下,她再也無法說出更多。
一下子從先前不可一世的公主殿下,又變回了臨城那個日日等著哥哥歸家的少女。
陸子期安靜地放下了手中茶盞,麵色平靜,起身一禮,恭敬道:“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音音抿了抿唇,目光閃了閃:“自然。”
紅英拉了拉音音的手,大眼睛望著她。
音音起身,衝紅英點了點頭,低聲道:“珠珠,有我在,隻要你想,這婚我必為你做主退的。”就是她哥哥來,都不好使的。她的事兒可以聽哥哥的,可珠珠的事兒就得聽珠珠的。
陸子期同音音被下人引著,到了離花廳不遠處的一個亭子,四麵透風,亭中也還是放了冰。
音音看著趙家丫頭恭恭敬敬擺冰盆送茶水,擦拭得光亮的石桌上擺上井水湃過的果子,果子上還帶著井水的涼氣,在黃昏中,顏色愈發鮮豔。
她靠著欄杆站著,看果子看得認真。
陸子期卻注意到她垂下的手一圈圈絞著垂下的衣帶,纏得很的時候,把她白皙的手指勒出一片紅。
夏日的風輕輕吹著,褪去了些許熱氣,仔細感受,能聞到淡淡的水汽,是前頭的匠人趁著太陽落山天還沒黑下來這會兒澆花。
陸子期不想看她為難自己的手指,幹脆轉過身看前頭的花匠。
音音悄悄抬眼看陸子期一眼,又看一眼,直到對方突然轉身看過來,猝不及防,目光碰個正著,音音當即訕訕笑:
“哥哥,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明知故問。
“不敢。”陸子期淡淡的聲音。
口是心非。
微微夏風中,音音又忍不住發愣了。
傍晚的風太好,帶著舒服的水汽,讓人軟弱。沒有黑暗的遮掩,沒有無依無靠的山風,她好像說不出決絕的狠話。
陸子期隻是看著她愣愣的樣子,都覺得胸口微微發漲,他別開視線,看向遠處開得正好的藍雪花,克製地保持距離,保住驕傲和矜持。
此時他與她同在一個屋簷下,他離著她一臂半的距離,已是他能離她最近的距離。
臣下與公主。
外男與貴女。
從去年秋末西廂藍雪花下那盤棋開始,他們之間的距離就一天天拉開了。
陸子期安靜的麵龐下,額際卻控製不住抽[dòng]。
不能這樣下去,夢裏都是這種緊迫感。
要快一些,再快一些。
決不能這樣下去,一別就是一整個夏天,而即使相見,都隻能是這樣不遠不近的距離。他的心,即使在這時,在難得相見的傍晚,都微微疼著,始終不安,日夜不息。
尤其,陸子期自嘲地勾了勾嘴角,身旁這人,對他有求,——卻無欲。
“真的,很過分。”陸子期看著眼前人,白皙的麵容,胭脂紅的唇,輕輕感歎。
“過分?哥哥也覺得過分,也覺得我不講理?哥哥也覺得蔣三做的事兒不要緊,不是什麽大事?”音音一疊聲問。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