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漣隻呆了一瞬,麵上便起了悲憤之色,他忍下淚意,瞪向風符:“傻子,宗主是說今年無需我二人守著了。”
靜室內陷入死寂。
蕭放刀腦仁發疼。
她未在二人麵前明說便是怕這場麵發生,結果他們的反應比自己想得還要誇張。
“許垂露並非正派內應,門中也搜找不出其他眼線,他們約莫是玩累了這種把戲——幾次三番一無所獲,既耗時費神,也折損人力。”蕭放刀溫聲解釋,“今年這般平靜,他們怕是在琢磨其他法子,這段時間不會安寧。你們要好好看顧宗門上下,就莫為我閉關之事分心了。”
水漣執針之手有些顫唞:“可是……”
“這麽淺的袍子,沾上眼淚可就不好看了。”蕭放刀笑著哄他,“你們也都大了,兩位堂主怎麽能總是做這種丫鬟的活?”↓思↓兔↓網↓
風符把頭埋下去,咬牙道:“是我們無用,無法助宗主修煉。”
“我不需旁人來助。”她聲音雖輕,卻內蘊果決,“隻要有個能收拾屋子、應我召喚的人就夠了。許垂露來路不明又不會武功,放進門眾反倒礙事,就留在這裏物盡其用吧。”
水漣幽幽睨了一眼魂遊體外的昏迷女子:“是,宗主絕不是因為對我們不再親近才做此決斷的。”
“……”
蕭放刀知道自己此舉必會讓這敏[gǎn]的少年心生疑慮,但她還有些更重要的考量。
“開始吧。”
銅爐中道香大盛。
它發揮著清氣、淨神、澄意之效。因經脈遭封,內力消退,五感較平時纖敏數倍,任何風吹草動都能在她凡體與神思間蕩出赫赫濯濯的紋縠漣漪。
這是洗髓伐骨、生死涅槃的無聲序曲。
風符與水漣沒有發出任何響動,在蕭放刀闔上雙目後,他們屏息躡足,退出屋舍。
……
許垂露隱約中聽到了腳步聲。
她知道這裏不該出現腳步聲,尤其是這種比鎖鏈曳地還要拖遝沉重的悶響。
那聲音繞著她遊走一圈,然後往遠處、往地下滲漏而去。
徹底恢複清明時,已是暮色四合的黃昏。
周圍光線昏暗,窗格透出幾道暖色的夕陽餘暉,為許垂露帶來一點視物的便利。
她身上蓋著冷香漫溢的棉被,嘴裏留著中藥清苦的餘韻,四肢仍存幾分封穴留下的麻痹與酸軟。而當她抬頭,看到卻是罕見的淺黃色的體力進度條——35,已經過半了。
[宿主,恭喜您完成任務。]
【……這任務應該叫『解鎖新的死亡方式』吧。】
這數字給了她加大活動幅度的勇氣,她掀被坐起,視線範圍從樸素的木製平棊擴展到房柱、窗欞以及一係列家具陳設。
她苦笑一聲。
【所以,這裏……還是攸心居啊。】
[當然。不過,您希望這是哪裏?]
乍醒時,這雕花架子床給她一種下一秒就會有人撲上來喊“小姐,您終於醒了”的錯覺,但現實很快就把真相冷冰冰地甩在她臉上。
她仍是那個寄人籬下的卑微——
【等等,剛才發生了什麽?蕭放刀和我說了什麽?我現在算是絕奢堂弟子了麽?】
朝露複述了蕭放刀的發言。
許垂露臉色逐漸僵硬。
【你的意思是……她拉著我一起閉關?就在這裏?】
[是的,她已經允許您留在她身邊。]
許垂露已經疲於糾正朝露的用詞,她撐起身子下了床,踩著布靴往靜室中央走去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