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很快,她的注意便被另一種不屬於“內部交流”的聲音攫住了。
帶著回音的沉而啞的低咳從地下傳來,因左耳被悶在被子裏,那聲音顯得既近又強,一瞬間她以為自己又被強行拉進了蕭放刀的傳音入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她一麵暗罵自己膽小,一麵起身去尋找咳嗽聲的位置,有聲音為參考,確定範圍還是不難的,隻是入口在何處仍未可知。
她站在屋子的東牆之下,這麵牆很窄,也沒有任何飾物,因為潮濕滲水的緣故,牆皮有一點脫落,可見少許菌斑,但就在牆體附近,她能嗅到一股極淡的血腥氣。^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無論是這聲音還是這味道,都令人感到不妙。
許垂露索性放棄了尋找入口,直接蹲下來對著地麵大喊:“宗主,您在哪裏?”
杳無回音。
“我有些話想要和你說——你現在的狀態還好麽?”
咳嗽仍在繼續。
“如果不想我進去,就……就稍微回複一聲,我可以等你忙完了再說。”
下麵的動靜漸漸息止。
不會吧……人應該沒事吧?!
她張口欲言,卻聽“哢噠”一響,牆角處乍然多了一條拇指粗的裂縫。
完整的牆壁緩緩升起,留出了可供人進出的矩形空缺。
看到黑不見光的入口,她終於鬆了一口氣。
“多謝宗主,叨擾了。”
她扶著牆體往裏走了一步,感到無光區域的空氣格外寒冷,遂低頭往下一望——她的動作和表情都凝固了。
沒有路,沒有樓梯,下麵就是一個幽靜深曠的大洞,光線暗得可以忽略不計。這裏不像是讓人潛心修煉的暗室,倒像個粗糙原始的儲放蔬菜陳酒的地窖。
蕭放刀這是什麽癖好?
這麽深,沒有梯.子,她要怎麽下去?不會輕功人士活該被歧視?
她隱約瞥見了那道靜坐如塑的人影,但沒有辦法離她更進一步。
“下來。”
無聲的對峙裏,蕭放刀打破寂靜。
她居然在催促自己?
許垂露胸口漫起焦躁,或許在蕭放刀看來,這點高度根本不足以成為“阻礙”,但對一個普通人來說,跳下去就算不死也得斷條腿,這不是恐高的問題,是怕死的本能。
如果她提出要找個梯.子或綁根繩索,蕭放刀會答應麽?
畢竟是性命攸關的事,應該可以商量一下吧?
“宗主……”
一開口她就後悔了。
她的聲音經石壁反射產生數道回音,這本沒什麽,但被回音這麽一拉長擴大,原本微不可察的顫唞就變得分外清晰了。
羞恥和尷尬令她無法繼續提出訴求。
良久——也許不是那麽久,隻是時間在這種情況下顯得格外漫長而已,她再次聽到蕭放刀的歎息。
“不會死。”
不會死……
這算是安慰還是保證?亦或二者兼有?
許垂露沉思片刻,決定視其為“承諾”。
她回顧了一下學生時代被強製灌輸的消防知識,開始屈膝活動雙腿,然後踮起足尖、保持重心前傾,最後屏住呼吸,縱身一躍。
風聲從耳畔刮過,那是比任何恐怖音效還要懾人的尖嘯。
後背貼上的那隻手掌不僅托住了她的身體,也令她倒懸的心尖倏然安寧。
墜落時,她的幾處關節被虛虛上頂數次,緩解了下衝的壓力,但到最後,她還是落入了一個不算寬厚的懷抱。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