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後果是對身體的反噬麽?
她要是看不到扇形圖、嗅不到這血氣也就罷了,灼目的事實擺在眼前,她如何能把自己當瞎子?
但是蕭放刀明顯不想讓別人知道,否則也不會把這裏清理得如此幹淨。她下午在攸心居待了那麽久,可出現時身上還帶著水汽,說明她來時匆忙,絕非慢悠悠地沐浴更衣、信步而至。
她對白行蘊出手之快,令所有人措手不及,快對武人來說固然是好事,但她若真的未將其視為威脅,至於連拔刀的時間都不給對方麽?她似乎表現得太急了——好像有什麽東西催促她盡快解決這一切。
這人無一處不強,絕無可能在別人麵前暴露弱點。
麻煩極了。
明明已經骨折卻還要表演一個單手舉重的那種麻煩。
許垂露喪失了繼續休息的心情。即使對閉關之事愛莫能助,但她至少能去廚房幫她添一把柴火,端一下熱水。
剛一起身,門扉驀然打開,月華流利地泄在蕭放刀肩頭,又曖昧地融進屋內的暖光中。
那人手上端著一隻碗,正在往外熏蒸出噴香的膏粱熱氣。
許垂露愣了愣。
原來她並不口渴,而是餓了。
一隻秀淨的手把那碗麵擱在桌上,人也坐在她旁邊,遞去一雙筷子。
“?”
不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吧?
“時辰太晚,玄鑒練功不可懈怠,今夜應無暇來送飯。”蕭放刀開口解釋。
居然真是給她的。
許垂露不可置信,但兩手還是誠實地捧碗持筷,鼻尖也貼著那香氣吸了一大口。
“多謝宗主。”
蕭放刀淡笑:“這句道謝聽著還像是真的。”
嗯?這是在嫌她之前的道謝不夠真誠?
在身側之人的注視下,許垂露落筷落得很猶豫,倒也並非不習慣被人盯著,就是覺得對方應當比她更需要吃東西,但下廚的是蕭放刀,吃麵卻是自己,無由之情不太好承。
可若不吃,又平白浪費這番心意和……糧食。
見一碗麵被許垂露吃出了戰戰兢兢的味道,蕭放刀合上雙目,沒再看她。
“可曾想過習武?”
話題突變。
飯桌上聊學習,非常致命。
“宗主覺得……以弟子的天資和年齡……還能學嗎?”
“那要看是何種武功了。你有什麽想學的?”
“弟子一向愚鈍,也不知有哪些武學流派。隻覺得……當然是越簡單越好。”
“簡單?”蕭放刀語氣中含了幾分訓誡,“還未開始,便如此畏難怕苦。”
不然呢?就算她苦練十年終於出師,在法治陽光下沐浴了二十多年的三好公民還能以武欺人打打殺殺嗎?習武不過是為了迎合一下這裏的武俠氛圍順帶強身健體罷遼。
“其實不學也可以。”
許垂露及時放棄。
蕭放刀沉默一陣,道:“用筷子夾這片肉,我看你天分如何。”
許垂露低頭,還剩小半碗的麵湯上浮著一片薄薄的瘦肉,大小適中,目標明確,應當不難。
於是她舉筷下落,卻隻戳到冷硬的實木桌麵。
蕭放刀的手捏著碗口,碗中湯水紋絲未動,碗身卻準確且迅速地避過了許垂露的一夾。
並且,蕭放刀不曾睜眼。
“碗不會離開這張桌子,再來。”
許垂露屏氣凝神,盯著那塊肉,動作極輕地湊近碗口,然後奮力一戳——但又撲了個空。
筷桌相碰的銳響無情地嘲諷著她的笨拙。
兩次失敗激起了許垂露的鬥誌,她驀地起身,卷起袖口,開始三戰。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