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該開口訓斥人的,這樣兩軍交戰,光氣勢就能先贏一半。
然而,惡狠狠地瞪了她半晌,李景乾開口說的卻還是:“誰欺負你了?”
寧朝陽皺眉抬眼。
兩人視線一對上,她眼裏隻有陌生和戒備,仿佛他隻是牢裏普通的犯人,亦或者是她馬車邊路過的礙事惡棍。
……眼睛長來出氣的不成!◆思◆兔◆在◆線◆閱◆讀◆
眼瞧著氣氛不對,淮樂殿下拂袖便來打圓場:“寧大人家中有喪,難免失態,還請侯爺體諒。”
提起這茬,李景乾嗤了一聲,睨著她道:“聽聞寧大人的夫婿死了?”
這語氣簡直與挑釁無異,淮樂聽得都皺了皺眉。
但話落進寧朝陽耳裏,她竟完全沒有生氣,甚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隻敷衍地誇:“侯爺消息靈通。”
就這反應?
李景乾眼眸微眯:“寧大人這是傷心,還是不傷心?”
“自然是傷心。”她客氣地答。
完全看不出來好嗎!就她這態度,他懷疑她這眼睛都是秉燭看公文給熬的!
他氣得想發作,餘光卻瞥見旁邊還站著一堆人。
“淮樂殿下。”他垂眼道,“時候不早了,殿下不妨回去歇息?”
淮樂已然看出了不對勁,但眼下顯然不是發問的好時候,她笑著頷首,輕輕拍了拍寧朝陽的肩:“替本宮引侯爺看看各處。”
“是。”朝陽恭敬地應下。
一陣腳步聲後,此處就剩了他們兩個。
李景乾冷下臉就開口:“沒別人了,別裝了。”
寧朝陽一臉莫名地看著他,似乎聽不懂這話。
李景乾以為自己最討厭的是寧朝陽裝深情的模樣,脈脈溫柔,皆為欺騙。
但眼下,對上她這個空洞又冷漠的目光,他才發現這模樣比裝深情時還讓人討厭。他這麽大個人站在這裏,她眼裏就是裝不進去。
他失了耐心:“你真看不出來我是誰?”
這話幾乎是攤牌了,李景乾說著還特意站得離她近了些,找了個光線最好的角度,力求讓她看清自己的臉。
結果寧朝陽聽完這話,隻是平靜地看著他。
“侯爺。”她說,“今日在長安門外時下官便想說了,大庭廣眾之下擠眉弄眼搔首弄姿,實在有失ᴶˢᴳᴮᴮ您的身份。”
“下官心悅之人,眼有春水,眉藏清月,是這世間第一等的美貌。”她上下掃了他一圈,皺眉搖頭,“不是麵容肖似就可擬代。”
“還請侯爺自重。”
搔首弄姿……肖似……還自重?
李景乾一口氣沒緩上來,險些被她氣炸。
同一張臉,怎麽就被她看出兩個不同的人來了!即使是他演技高超,但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怎麽可能還聽不明白!
“侯爺來此,是為撫恤糧之事吧。”她了然地道,“下官願意配合審問,侯爺大可不必走歪門邪道。”
你才歪門邪道,你全府上下包括那隻貓都歪門邪道!
李景乾怒目欲眥,卻又伸手按住了自己的眉心。
不對,分明是來氣她的,他怎麽能先把自己給氣死了。
不行,冷靜,要冷靜。
深吸一口氣,李景乾拽著她就進了身後的大牢。
牢房森冷,斑駁的牆壁裂開了口子,有蟑螂進出其中。比手臂還粗的柵欄木上滲著黝黑的髒汙,一口小窗斜列房頂,落下來的光正好照在寧朝陽的臉上。
李景乾就坐在她當初的位置上,咬著牙問她:“姓甚名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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