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寧朝陽居然沒有開口趕他走。
她隻用餘光瞥了他一眼,然後就自顧自地提起了筷子。
齊若白敏銳地察覺到了寧大人不太高興。
他雖然喜歡銀子,但寧大人待他很好,給他吃給他穿給他地方住,還允許他到處種花。這麽好的女官,怎麽能被個隻知道給銀票的男人欺負呢?
鼓了鼓腮幫子,齊若白當即就攏起衣袖,給朝陽夾了一塊酒醋肉。
桌上其他人都還僵持著,他這動作就顯得格外的紮眼。
“大人。”他道,“這個看起來好吃。”
寧朝陽一怔,抬眸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竟在偷偷瞪著李景乾。
這麽稚嫩的小郎君,連李景乾的一劍都挨不住,識相的就該縮在她身邊不吭聲。可他倒好,挺著小身板,神色還頗為不服氣。
像鄉野間剛滿月的小狗,齜牙咧嘴地對峙著路過的老虎。
她忍不住彎了眼尾:“好,我嚐嚐。”
對麵的程又雪戰戰兢兢地坐在華年身邊,小聲問:“華大人,這情形是不是不太妙?”
華年聞言偷瞄李景乾一眼,低聲與她回:“這不神色挺和藹的?”
“可,可我總覺得冷。”
“喝點熱湯,別多想。”華年安慰她,“畢竟是眾目睽睽之下,侯爺總不能跟人打起來吧。”
話剛落音,李景乾的筷子就與齊若白的撞在了一起。
桌上頓時一片死寂。
“是我先看上的。”李景乾輕聲開口。
齊若白皺眉:“但是我先落的筷。”
“哦?”李景乾笑了一聲,筷尖隨之一撇,齊若白的筷子登時脫手,飛落到了旁邊的地上。
“你!”齊若白咬牙,“堂堂侯爺,紆尊降貴與人爭搶,不覺得丟人麽!”
“我既喜歡吃這個,便要伸筷去夾,因果得當,談何丟人。”他漫不經心地夾起那塊金粟平追,放在了自己碗裏,“搶都搶不到才丟人。”
這話太擠兌人,齊若白氣得當即就要站起來。
寧朝陽伸手按住了他的肩。
她斜睨著他道:“不要命了?”
對麵的某個人登時連背脊都挺得更直了些。
看吧看吧,她心裏其實還是有他的。真品和贗品放在一起,傻子都知道該怎麽選。
這滿腹的愉悅剛湧起來,李景乾就瞥見寧朝陽手腕一轉,將自己的筷子放到了齊若白手裏。
他嘴角一僵。
“該是你的東西,從來就不用搶。”寧朝陽朝那盤金粟平追示意,“它等在這兒讓你吃。”
齊若白年歲太小,聽不懂這話的深意,但見大人已經展顏了,他也跟著高興,當即就伸筷去夾來吃。
“好吃!”他眼眸晶亮。
寧朝陽失笑,左手撐著眉骨睨著他狼吞虎咽,餘光瞥見對麵的程又雪,她納悶:“你很冷?”
程又雪哆哆嗦嗦地接過華年遞來的熱湯,心虛地搖頭:“還,還好。”
外頭豔陽高照,常人穿薄衫都微微有汗,她身子骨也太弱了。
搖搖頭,寧朝陽接過身後小廝重新拿來的筷子,順手又給程又雪夾了一塊。
於是等李景乾回過神來的時候,那一盤金粟追平已經沒了。
他嘲弄地道:“以寧大人之意,這東西就不該是我的。”
寧朝陽半闔著眼哼笑:“方才是有侯爺的份的,侯爺自己也夾到了。但這世上任何東西都是會變的,就算該是你的,也不可能一直在原處等你。”
“我已經說過了喜歡。”
“那又如何,桌上喜歡這道菜的又不止你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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