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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 北涼扛纛之人(3/5)

作者:烽火戲諸侯字數:24006更新時間:2023-08-20 12:18:11

    六千鐵浮屠主將齊當國位於鋒線中央,出現在最前方,一人一馬一鐵槍,身先士卒。

    老涼王徐驍六位義子,陳芝豹驚采絕豔,戰功累累,天下矚目,白衣兵聖的美譽,是踩在春秋兵甲葉白夔的屍體之上得來的,名至實歸。雖然叛出北涼,就藩西蜀,但是無損其煊赫威名。

    褚祿山,雖然在中原惡名昭彰,但千騎開蜀注定要青史留名,之後在北莽腹地更是他遏製住了董卓十二戰連勝的步伐,不但與那位北莽舊南院大王共稱“南褚北董”,更被視為是董卓這個北莽兵法大家的苦主。

    袁左宗,打贏公主墳一役連西楚都感到匪夷所思,史家兵家事後推演,極為推崇,斷然若非袁白熊,當時徐驍七拚八湊起來的離陽大軍,根本就沒有機會去打那場定鼎之戰的西壘壁戰役,如今也已經是北涼騎軍大統領,名正言順。

    姚簡,葉熙真,生前亦是頗多廟堂讚譽,既有士子風流,又能運籌帷幄,若非晚節不保,憑借兩人與年輕藩王的交情,各自擔任一州刺史不在話下。

    唯獨齊當國,不但離陽朝廷和中原官場向來輕視,就連北涼內部也極少提及,風頭甚至不及寧峨眉這撥名聲鵲起的青壯武將,就連升任鐵浮屠主將也被視為是新涼王的任人唯親,僅此而已,與齊當國的領軍才華並無關係。

    即便是那些熟諳徐家家事的清涼山人物,大多也對齊當國這名印象中有勇無謀的陷陣將領不以為然,此人一輩子最擅長的事情,大概就是扛著徐字王旗跟在人屠身後鞍前馬後,一輩子最大的成就,則是莫名其妙成了徐驍的義子。才華平平,聲望不顯,戰功低微,這就是齊當國。姚簡葉熙真死前,褚祿山不想幫忙說法,袁左宗不願求情,唯獨齊當國逆鱗出聲。當時的北涼都護陳芝豹選擇孤身離開北涼,褚祿山無動於衷,袁左宗冷眼旁觀,又是齊當國偷偷挽留,隻是陳芝豹最終也並未留下。

    這麽一個在最不該搗糨糊的時候偏偏去和稀泥的人物,如何能夠在最重軍功的北涼贏得尊敬?

    齊當國一槍貫穿柔然鐵騎一名百夫長的胸膛,怒喝一聲,竟是就那麽繼續筆直向前撞去,不但將那名百夫長的屍體帶飛馬背,槍杆沾滿鮮血的鐵槍更是再度刺入後一騎的胸口!

    勢不可擋。

    以主將齊當國作為箭頭的騎陣在柔然鐵騎的陣型中勢如破竹。

    齊當國兩側那條橫線上的戰場,幾乎是一個瞬間,雙方就各有兩百騎戰死當場,若是有人不幸受傷墜馬,根本不似輕騎交戰那般被敵人割去頭顱,而是直接被敵方戰馬一衝而過,踐踏致死,絕無生還的可能。

    鐵騎之爭,落馬即死。

    四千騎柔然騎軍入陣,還剩下兩千騎遙遙停馬遠觀,在這座廣袤戰場上顯得格格不入。

    耶律楚才看到這幅場景後,撥掉一枝北涼輕騎都尉疾射麵門的羽箭,獨自快馬離開戰場,來到那不動如山的兩千鐵騎跟前,對那個隔岸觀火的冷漠男子憤怒道:“洪敬岩!你為何見死不救?!”

    一雙雪白眼眸的雄奇男子盯著這名出身尊貴的皇親國戚,反問道:“我怎麽就見死不救了?四千柔然鐵騎難道不是在救人?”

    耶律楚才怒極反笑,用戰刀指向這名曾經跟他姐夫爭奪南院大王頭銜的武評宗師,“到了這個地步,你還要保留實力?!怎麽,上次在葫蘆口給北涼騎軍打破了膽子,要靠這兩千騎還保命逃竄?!”

    洪敬岩扯了扯嘴角,“我一開始就沒想著你和林符能成事,之所以冒險前來,隻不過是不想你耶律楚才白白死在這裏而已,當然了,這次白馬遊弩手活著回去數百騎,倒是你們死光了,到時候皇帝陛下肯定會秋後算賬,慕容寶鼎畢竟是姓慕容,他不怕被問責,我洪敬岩勢單力薄,雖說按兵不動是合理舉動,隻不過有些事情,合情比合理更重要,所以我才會出現在這裏,否則你以為我吃飽了撐著跑來湊熱鬧?”

    洪敬岩盯著這個氣急敗壞的魁梧武將,譏諷道:“軍功?這裏有你和林符之前所謂的軍功嗎?”

    他轉移視線,望向遠處戰場,冷笑道:“如果說你們烏鴉欄子和黑狐欄子是白死的話,那麽我的四千精騎豈不更是白死?”

    耶律楚才惱羞成怒,嘴角滲出鮮血,伸手死死捂住嘴巴,眼神怨恨地盯住這位柔然鐵騎共主。

    洪敬岩平淡道:“耶律楚才,你記住,江湖上有陸地神仙,沙場上從來沒有顛倒乾坤的神仙,所以你姐夫的那八千私騎死在這裏,是大勢所趨,我洪敬岩隻負責把你活著帶回南朝廟堂,至於其它,你不要奢望,也沒資格奢望。”

    耶律楚才沒有轉身,卻用手中戰刀指向身後的戰場,“難道你就不想摘掉正三品鐵浮屠主將齊當國的腦袋?!他的一顆腦袋,能讓你洪敬岩一步封侯!齊當國他娘的還是徐驍義子!”

    洪敬岩笑意玩味,似乎是不屑開口說話了。

    耶律楚才坐直腰杆,鬆開那隻手心布滿猩紅血跡的手掌,看著那些洪敬岩身後那些精悍異常的柔然鐵騎,哈哈笑道:“你們這些柔然山脈裏跑出來的蠻子,攤上這麽個沒膽子的主子,真是不幸中的萬幸,將來戰功是別想了,隻不過倒也不怕會戰死沙場!”

    幾名柔然鐵騎千夫長眼神不善,蠢蠢欲動。

    洪敬岩抬起手臂,阻止了那些千夫長的拔刀動作,雙手輕輕握住戰馬韁繩,眺望遠方,微笑道:“耶律楚才,不得不說,你比你那個滑不留手的姐夫差遠了。他啊,也就是比你這個蠢貨小舅子差了一個姓氏,真是可惜。”

    耶律楚才不知為何驟然間平靜下來,轉頭看了眼南方的廝殺,又看了眼相比之下十分安詳的北方。

    這名如洪敬岩所說天生就高高在上的年輕武將,年紀輕輕就當上萬夫長的北莽後起之秀,臉色平靜地對洪敬岩說道:“我不用你救,但是我求你一件事,洪敬岩,你能帶走多少名董家騎卒就帶走多少,你如果答應,先前我所說的混賬話,我在這裏跟你道歉。”

    沒有急於給出承諾的洪敬岩好奇問道:“那你?”

    耶律楚才眼神堅韌,有著草原兒郎最熟悉不過的偏執,“我姐夫說過,做生意要舍得本錢。我會去跟隨你的四千柔然騎軍廝殺到最後,我這條命能讓你救多少董家騎軍,你洪敬岩看著辦,如何?”

    洪敬岩眯起眼眸,終於還是緩緩點頭。

    耶律楚才臉色漠然地撥轉馬頭,背對洪敬岩,輕聲說道:“我是將死之人,有些話說了,你也別遷怒其他董家兒郎,歸根結底,你今日不願親自出手,不敢殺那個齊當國,還不是怕以後在戰場上被那個年輕藩王追著殺?不過我覺得如果換成拓跋菩薩站在這裏,一定會出手。”

    洪敬岩眼中刹那之間掠過一抹冰冷殺機。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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