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微笑問道:“淪落這般田地,你還是不願搬出整座北涼的氣運來對敵?”
徐鳳年吐出那口淤血,換上一口新氣。
如果沒有挨了拓跋菩薩那全力一捶,老人即是修為通玄,即便能夠擋下人間劍氣至極的兩袖青蛇,但也絕對不至於可以一掌倒推劍罡。
徐鳳年扯了扯嘴角,笑道:“我那點氣數確實不多,可把你留在武當山還是有機會的。”
老人眼神中充滿憐憫,一語道破天機,“本以為你會說‘哪怕我死此處,清涼山上還會有一位相貌身高相同的北涼王。’怎麽,這就是跟我拚命的底氣?什麽時候堂堂三十萬北涼鐵騎共主,當之無愧的武評大宗師,也這麽不思進取了?”
徐鳳年握緊刀柄。
老人好像並不急於出手,不知是擔心兩敗俱傷還是唯恐玉石俱焚,問道:“你就不好奇我是何方神聖?”
徐鳳年嗤笑道:“喪家之犬!”
老人愣了愣,然後哈哈笑道:“倒也算一語中的。”
武當山腳牌坊處,有紫氣登山。
正是被老儒士隨手丟下山去的那尊真武塑像,雖然塑像身軀破碎不堪,但是縈繞四周的紫氣反而更為濃重。
徐鳳年冷笑道:“我隻好奇你怎麽不在上陰學宮道德林,繼續裝那個瞎子老琴師了。”
老儒士輕輕點頭恍然道:“難怪你早有準備,原來是徐渭熊向你泄露了天機。你還真是足夠謹小慎微,原本以我在上陰學宮對那名魚姓女子的照拂,你怎麽都不該將我視為敵人才對。隻可惜現在澹台平靜不會幫你,任你機關迭出,到頭來仍是一切成空,萬事皆休。”
徐鳳年左手持涼刀,橫刀在前。
他右手雙指並攏,在刀背輕輕抹過。
老人笑道:“蚍蜉撼大樹。”
徐鳳年答道:“有位你們儒家的弟子,卻說可敬不自量。”
老人揮了揮袖子:“那豈不是我誤人子弟了?”
徐鳳年並攏雙指停在刀尖。
無聲無息之間,那柄涼刀如貼符籙。
高樹露曾經被此式“封山”。
老儒士依舊泰然自若,瞥了眼那柄先前平平無奇的北涼刀,當下仿佛了蘊含無窮無盡的道意,雪亮刀身之上,隱約有一條漆黑蛟龍張須遊曳。
可老人竟然還有心情稱讚道:“大有意思了。”
徐鳳年眼前之人,本該逝世八百年之久。
尤其是當大奉王朝開國,儒家地位水漲船高,之後曆朝曆代,此人都被君王尊奉為至聖先師!
無數文臣,無論是否名垂青史,生前都以陪祭其左右,視為無上榮光!
張家聖府,龍虎山天師府,南北稱聖八百年。
但是沒有誰真的覺得趙家能夠媲美張家,尤其是在天下讀書人心中,羽衣卿相的趙家大概連給張家提鞋也不配吧。
這個不起眼的老儒士。
便是初代張家聖人!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