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老人問道:“大凡物不得其平則鳴,此言道理說盡。既然如此,徐鳳年你可有遺言要說與這方天地?”
涼刀上的封山符籙已經煙消雲散,徐鳳年重新懸佩好這柄徐家第六代新涼刀,“北涼戰死英烈無數,家家戶戶皆素縞,大多都不曾留下遺言,更不缺我這一句。”
老人搖頭道:“這是因為你還沒有真正絕望而已。”
無動於衷的徐鳳年抬起一隻手掌,狀如抓物。
張家聖人冷哼一聲,“鄧太阿的飛劍是不俗,可也要能夠來到武當山才行!”
老人也是抬起手臂,然後往下一按,“給我落劍!”
原本已經臨近北涼道幽州的當頭一撥飛劍,如強弩之末的箭矢斜斜釘入大地。
幽州河州交界處的那無比壯觀一幕,風吹雨斜落,當空飛劍紛紛劃出一個弧度插入地麵。
落在山嶽,落在河川,落在田野,落在黃沙。
如一場大雪落在一切無人處。
始終牽引飛劍赴涼的年輕人,眉心滲出一縷猩紅血絲。
但是這場劍氣霜雪,最新的落劍之地,終究還是距離武當山越來越近,一撥傾斜下墜的飛劍離著這座大蓮花峰,已經不足百裏。
而年輕藩王的耳鼻嘴三竅,也開始鮮血流淌。
張家聖人在一掌按下之後,原本不動如山的身形就倒滑出去一步,距離天門也就近了一步。
當一撥千餘柄飛劍陸續落在大蓮花峰右方的青竹峰之上。
年輕人的眼眸都開始滲出血絲。
已是滿臉淤血。
當某一柄飛劍落在大蓮花峰外的深澗之中。
徐鳳年的臉龐已經模糊不清。
可是那一柄鏽跡斑斑的不知名古劍,已是吳家劍塚二十萬飛劍中的最後一柄了。
但那位張家聖人,哪怕看上去已是背靠天門,可是他的雙腳,事實上依舊還是立於那道門檻之外。
一步之遙,天壤之別。
天庭人間。
老人低頭斜眼望向那柄名為滿甲雪的三尺劍,空閑的左手輕輕按去。
滿臉鮮血的年輕人微微扯動了一下嘴角。
分明沒有望向年輕藩王的老人好似洞察天機,“我知道,你還有最後一劍,隻是你千算萬算,都不會算到,整座北涼道四州之地,你換成任何一處,都能夠借到那一劍,唯獨在這武當山,你做不到。武當山畢竟是道家清淨地,自古即是道教北方祖庭,自大秦皇朝到大奉王朝,再到如今離陽,此地幾乎從無戰火殃及,所以與你徐家的天人感應最為孱弱,若是在涼州關外,在幽州葫蘆口,別說我阻擋不住你借取鄧太阿最後一劍,恐怕此時都已經給你送入天門了。”
老人微微彎腰,輕輕拍了下那把劍的劍柄,“你與那柄太阿劍,難兄難弟啊。”
一抹虹光如彗星當空,由西向東,筆直撞向大蓮花峰。
隻是它如同撞在了一堵無形城牆之上。
激起一陣陣刺眼的電光火石,絢爛無雙。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