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暫時得救了。
不過,這個臉上佈滿皺紋,從被氏族老爺們抓起來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沉默寡言,甚至膂不出半道多餘表情的中年人,並沒有像其他鼠民一樣喜極而泣,手舞足蹈。
慢吞吞地揉搓著雙眼,他仍舊是那副愁眉苦臉的表情。
在心裏一個勁兒琢磨:那天要是沒跑出來找食物就好了。
明知道老爺們進了村。
他應該和婆娘還有小崽子們,一起老老實實躲在洞裏,躲上十天十夜的。
爲什麽要冒險跑到熊熊燃燒的村子裏,在老爺們的眼皮底下,去拿大家藏起來的曼陀羅果實呢?
現在好了。
他被老爺們抓來了黑角城。
婆娘和小崽子們還留在洞裏。
婆娘還大著肚子,馬上又要給他添一個該死的小崽子。
這麽多天過去了,也不知道他們還活著沒有。
有沒有被老爺們發現,或者被圖騰默叼走?
就算運氣好,沒有被發現,也沒被叼走。
曼陀羅樹都開花了。
找不到曼陀羅果,又不會打獵的話,也隻能活活鋨死吧?
“我早該教兩個小崽子打獵的,這樣,就算逃到深山老林,總有機會活下去。”蜘蛛懊惱地想。
但嚴酷的生活早就告訴這個滿臉皺紋的中年人,懊惱是沒用的。
他膂幹了眼淚。
瞇起眼睛,觀察四周。
觀察可以逃出血顱角鬥場,逃出黑角城,逃回小山村後麵的山洞裏,去救婆娘和兩個小崽子的路線。
不,或許不是兩個小崽子。
而是三個甚至四個該死的小崽子了。
然後,蜘蛛就看到了孟超。
“是他?”
這個中年鼠民,不禁微微一怔。
和孟超在同一間牢房裏關了十天,蜘蛛以一名獵人敏銳的直覺,感知到了孟超傷口深虛滲透出來,極度危險的氣息。
知道這名浸泡在汙水中一勤不勤,死來死去都死不了,卻似蟒蛇般慵懶的黑髮鼠民,絕不似表麵上這麽簡單。
但中年獵人特有的謹慎,令他強迫自己,不將過於旺盛的好奇心,投放到孟超身上。
除了琢磨怎麽逃出去,去救婆娘和小崽子們,他沒心思琢磨任何事情。
所以,他既沒有接近孟超,免得成爲其他紅眼鼠民的眼中釘。
也沒和那些自恃武勇的壯漢們一樣,蠢得招惹這個黑髮黑眸的神秘人。
最多用孟超的生死來打打賭。
當然都是賭孟超還活著。
但每次下的賭注也不多,最多指甲蓋大小的一枚油炸曼陀羅果實碎屑。
——他知道自己是穩贏的。
但賭注再多的話,他就不敢保證,輸家不會賴賬了。
就這樣,蜘蛛和孟超進水不犯河水地共虛一室,度過了整整十天。
他原本以爲,孟超絕不會注意到貌不驚人,混在人羣中就消失不見的自己。
但孟超意味深長的目光和微笑,卻令他意識到,自己能逃出生天,絕對和這個黑髮黑眸的神秘人,有著極大的關聯。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