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年一凜,漆黑的眼珠眨也不眨地看著他,頗有些泫然欲泣的味道。
紀言信被她的眼神看得一頓,自己也未察覺再開口時,他的聲音已柔和了許多:“七寶很特殊,所以以後不要再隨便給它餵食。”
戚年卻揪錯了重點:“很特殊?”
紀言信順手把書放在旁邊的矮櫃上,說:“七寶是我從寵物醫院領養來的,一年前,我剛搬到這裏的時候。”
頓了頓,紀言信似斟酌了下,盡量用平淡的語言告訴她:“七寶一歲多大的時候和原來的主人走失,收助站的誌願者隔天就找到了領養人。因為太匆忙,加上沒有經驗,沒有核實收養人的真實資訊,也沒有及時地回訪。
並不知道收養七寶的隔天,它就被領養人的好友用吃的的哄走,帶回家當自己經營的寵物醫院的血狗,七個月後才被察覺不對突擊的誌願者發現,等找到七寶時,已經奄奄一息了,後來被要回送到了萬醫生那裏醫治。”
他的語氣輕而緩,可話裏的內容卻聽得戚年心都揪了起來。
她張了張嘴,好一會才發出聲音,低不可聞:“什麽血狗?”
紀言信動了動唇,語氣微涼:“活體血庫。”
戚年怔怔地看著他,有些反應不過來。
活體血庫……
還到了要送進寵物醫院治療,那情況不明說,她也能猜想到。
一個活體血庫,除了無節製的獻血,它幾乎沒有別的作用。沒人會愛惜它,沒人會心疼它,它被丟在角落裏,自生自滅。
一次次被冰涼的針頭紮破皮膚,一次次被無休止地索求它的血液。
那七個月,七寶過得該有多艱難,多絕望?
可即使這樣被傷害,它依舊沒有用自己鋒利的牙齒去反抗。如果不是那位誌願者回訪,它是不是還要一直默默地承受,直到它生命的最後一刻?
“我並不是個有愛心的人。”紀言信站起來。
最後一抹陽光沉入地平線,映照得整片天空都成了瑰麗的金色。
他背著光,看不清表情,那雙黑亮的眼睛卻牢牢地鎖住她:“但帶了它回來,就做好了負責了它這輩子的準備。”
“所以……要它學會拒食,學會警惕陌生人?”她無法想像如今這麽乖巧的七寶,之前竟然經歷過這些……
戚年有些艱澀地看著他,呐呐地問道:“所以叫七寶,是因為那七個月?”
她的聲音裏是隱藏不住的顫抖和難過。
紀言信聽得眉頭一蹙。
等戚年察覺到有陰影籠罩而來時,紀言信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走到了她的麵前。
僅一步的距離,他低下頭。像上次在車裏,不準她轉頭看他時那樣,抬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溫熱的掌心,覆在她的眼睛上,遮擋了她所有的視線。
他輕歎一聲,有些無奈:“告訴你這些,不是想讓你難過。”
戚年的眼睫濕濕的,牙齒咬住下唇,沒吭聲。
掌心那一點濕潤,讓他察覺,他低著頭,毫無顧忌地看著她。另一隻手從她的鼻樑滑下來,捏住她的下顎微微用力,鬆開被她咬住的嘴唇。
他偏頭,湊近她的耳邊,輕聲說:“這件事要聽我的,嗯?”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