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嚇呆了。 爸爸反應過來，立刻拉住他的手，把他摁到椅子上坐下，問道：“你這是咋了，咱有事說事，什麽誰對誰錯的，你還沒說出什麽事了呢。” “唉——”周慶林長歎一聲，看著媽媽說道：“欣妍她媽，你跟我去家裏看看吧，這……我真是沒臉開口啊，這事要是解決不了，我們一家在咱們村就別活了，我這老臉就是塞到褲襠裏都嫌臊得慌啊。” 爸爸看著媽媽，問道：“小梅，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周豐跌跌撞撞的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大爺，您快點吧，燕紅她……她……她死了！” 燕紅是周慶林的女兒，30多歲，兩年前離婚，一直住在娘家。 雖說周慶林在村裏橫行霸道，但是燕紅的性格脾氣卻很溫順，平時對鄰居們也都很熱情，現在聽說她死了，我心中也是咯噔一下。 聽到這個消息，周慶林“呃——”的一聲，昏死過去。 爸爸和周豐慌忙的上前搶救，而這個時候媽媽卻轉身走向擺著神龕的臥室，我也趕緊跟上去。 隻見媽媽走進去之後，點燃三柱香恭敬地插進香爐，又點燃一根煙深吸了一口，緩緩吐出煙霧，卻也奇怪，吐出的煙霧圍繞著三柱香盤旋，和香燃出的煙霧融合在一起，幻化成一個我從未見過的圖案，接著媽媽跪在前麵磕了三個頭，這才起身走出來。 爸爸和周豐還在折騰著，但是周慶林還沒醒來。 媽媽走過去，伸出僵硬的手指在他額頭上點了一下，周慶林頓時睜開眼睛。 “燕紅，燕紅，是爸害了你啊……”周慶林哭著，起身跌跌撞撞朝外走去。 周豐忙跟過去扶著他，而媽媽也跟著走了出去。 “爸，到底出什麽事了？媽幹什麽去啊？”我問道。 “我也不知道，唉——別管了，天還早，去睡吧。”爸爸說著，垂頭喪氣地朝臥室走去。 但是我卻沒有了困意，索性跑回臥室穿好衣服，加快步子追出去，很快便追上了媽媽。見我跟過來，媽媽倒是沒反對，隻是告訴我待會不要搗亂。 周慶林家在村西頭，遠遠的，便聽到了他老婆撕心裂肺的哭聲。 周家人都圍在院子裏，當我跟著媽媽走進去的時候，看到院子裏的情景才明白為什麽周慶林剛到我家時會說那樣一番話。 燕紅死了，一絲不掛，雙腿擺成了一字馬。 自己的女兒臨死是這樣子，任何人都受不了的。 媽媽走過去，隨手從繩條上扯下一條床單該在她的屍體上，然後把手放在她的額頭正中，微微閉上眼睛，嘴唇微動，似乎在念叨著什麽。 現場一片死寂，就連剛剛還在嚎啕大哭的周慶林的老婆，此刻也已經緊閉雙唇，無聲哽咽。 媽媽的動作就像是電視上看到的神婆，她的每一個動作都如行雲流水一般，完全不像白天一樣僵硬，我有些恍惚了，難道說死而複生的媽媽，真的變成了神婆嗎？ 那我以後該怎麽辦？我的那些同學聽說了之後，還不得笑話死我嗎？ 一股淡淡的怨氣從我心中升起，我轉身就要離開。 就在這時突然周慶林的老婆從地上一躍而起，就那麽在地上不停地跳起來，一邊跳還一邊不住地拍手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