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樣的廢話，莫拾慣例無視。
“說真的阿拾，你就打算靠這個發家致富啦？”
……
“十娘在嗎？”
正說著，門口有婦人的聲音響起，莫拾聽出來是黃三嬸，便大聲應道：“在。三嬸找我有事嗎？”
一邊說著，一邊往外走去。
黃三嬸見了莫拾，局促地搓著手，期期艾艾地說道：“十娘啊，今天是我家大娘不對，你別生她的氣。”說著從袖子裏掏出一個荷囊來，遞到莫拾麵前，“這是我繡的，繡得不好，夏天蚊子多，你裝些薄荷、白花蛇舌草什麽的帶在身上，就不容易被叮了。”
莫拾看向那荷囊，麻色的底，上麵用青線繡了一叢蘭草。線和布都很粗陋，但是針腳齊整細密，蘭葉舒展怡然，一看就是用了心思的，且那一小點蘭花，還用了彩色的絲線。
莫拾知道黃大娘繡活好，經常繡了荷囊讓人帶去縣城裏賣，卻沒想到黃三嬸的繡活也這麽棒，當下歎道：“三嬸你這手可真巧！你這手藝，一點不比你家大娘差，怎麽不做了荷囊讓她帶著一起去賣？”
黃三嬸歎了一口氣，“十娘你是個好孩子，我也不瞞你了。我家大娘她……哎……命實在是不好啊。那徐二郎一家人都不是好人，大娘嫁過去後，要洗一家老老小小十幾口人的衣服，做一大家子人的飯，還要養雞養鴨，下地幹活兒。他們曉得她會繡荷囊以後，就讓她白天繡荷囊，晚上幹別的活兒。”
黃三娘說著說著，眼眶都紅了，“我家大娘才不到二十，眼睛有時候就看不清楚東西了，那徐二郎還沒事就打罵她，說她偷懶，晚上才洗衣服，吵了他們一家人睡覺。自從她嫁人過後，每次回娘家都是哭著來哭著走。”
“十娘啊，我家大娘以前不是這樣的，她是過得苦，心裏難受，所以才變成了這樣的壞脾氣。我不怪她，隻恨那徐家人多，我們打也打不過，罵也罵不過，一點兒都幫不上忙。我實在是心疼她，所以有空就也繡一些荷囊，等她回娘家的時候偷偷地給她，指望著她能鬆活一點兒。”
“十娘啊，你是個有福氣的好孩子，許小郎長得好，人品也好，對你也好。你不要跟我家大娘計較，好不好？我已經說過她了！”
莫拾看著眼前的婦人。婦人手裏拿著辛辛苦苦繡出來的荷囊，紅著眼眶眼巴巴地看著她，等著她一句話。好像她的一句話，對眼前的婦人多麽的重要一樣。
莫拾的心裏莫名地煩躁起來。
為什麽好像誰生活得慘兮兮的？李二娘是的，黃大娘也是的，連同眼前的這個婦人，一張戚戚苦苦的臉，也都在無聲地訴說著她過得有多麽的不容易。
可是，生活的不容易就是找軟柿子捏的理由嗎？
又好像，她有時候真的能理解她們，壓抑久了，總得找個出口發泄，不然總有一天會被逼瘋的。
所以，到底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還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莫拾壓下心中的煩躁，好言好語地說了半天，終於把黃三嬸打發走了，捏著黃三嬸死活塞給她的荷囊坐在後院裏發呆。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