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頭對方還在等她的回答,隨憶心裏一亂,張了張口又忍住,她知道心亂的時候一定不能出聲,一開口就泄露了自己的慌亂。
其實她和隨景堯還是有幾分相像的,就是那種分開來看不怎麽像,但是站在一起就會立刻讓人感覺兩個人一定有血緣關係的那種相像。
“她和隨總一點關係都沒有,隻是恰好姓隨而已。”
隨憶感覺到腰上的力量和溫暖,立即鬆了口氣。
蕭子淵不知何時來到了她的身旁,攬著她的腰把她擁在懷裏,好整以暇地看著陳慕白,聲音低沉,底氣十足。
她抬起頭,他的眸子璀璨若星辰,一直盯著陳慕白,眼睛裏帶著審視和警告。
我以為你在遠處,而你卻靜靜地從旁邊抓住了我的手,所有的光芒都向我湧來,那一刻,我可以安心地靠在你懷裏,知道你會為我遮風擋雨,沒有擔心沒有焦慮,真好。
陳慕白靠在欄杆上,吊兒郎當地回視,“我感受到你的小宇宙了,快收起來吧!我不問了還不行嗎?”
“很好。”蕭子淵微笑了下,擁著隨憶轉身走出了陽台。
陳慕白不服氣,卻又礙於蕭子淵的淫威,隻能在他們身後嘀咕了一聲:“大齡青年玩初戀,還好意思出來炫耀……”
蕭子淵和隨憶相視一笑,默契地假裝沒有聽到,走了出去。
出了陽台,蕭子淵解釋道:“他不是什麽壞人,那麽問你也是無心,你不要往心裏去。”
隨憶軟軟地笑出來,“我知道,你的朋友都不會是壞人,是我敏感了。”
蕭子淵伸手去撫她的臉,“是不是累了?帶你去跟主人打個招呼,我們就能走了。”
他知道她不喜歡這種場合,若不是因為自己,她根本就不用這麽辛苦,她心甘情願,可她越是這樣,他越不忍心。
隨憶聽了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拉著蕭子淵停住,“我們來了也沒多久,還是等等再走吧。”
她知道這些應酬雖然索然無趣,可對他而言卻是必不可少,她怎麽能拖他的後腿?
蕭子淵一臉安慰,“沒關係,該做的都做了,況且老人年紀大了,睡得早,也快散了。”
隨憶昨天上了夜班,雖然白天睡了會兒,可還是困,穿著高跟鞋帶著微笑麵具做了一晚上壁花,一上車就累得趴到了蕭子淵懷裏。
蕭子淵一下一下輕柔地拍著隨憶的後背,車窗外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光不時照進車內,車內忽明忽暗,兩個人都沉默不語。
隨憶忽然感覺蕭子淵的心跳有些快,一抬頭才發現他的臉色有些蒼白,去抓他的手,手心裏濕冷冰涼,她心裏一急,“你怎麽了?”
蕭子淵反手包住她的手,輕描淡寫地回答:“沒事兒,胃有點疼,吃點藥就好了。”連聲音都是嘶啞無力的。
隨憶看著他隨身拿出一個藥瓶,嫻熟地倒出兩粒藥片,仰頭吞了下去。
她皺皺眉,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靠吃藥來緩解胃痛的?看樣子時間還不短了。
她伸手去拿蕭子淵手裏的藥瓶,在昏暗的車廂裏看了幾個關鍵詞之後,抬頭去看他,帶著擔憂和薄怒。
蕭子淵笑著摸摸隨憶的頭,“不嚴重,隻是偶爾才會疼,怕你擔心就沒告訴你。”
每當這個時候,蕭子淵的話就要打對折來聽,隨憶看他疼得動作都變得輕緩了,信他才怪,伸出手去按在他的胃部,開始交代道:“這種藥都是治標不治本,胃要養的,以後工作再忙也要按時吃飯,應酬的時候酒盡量少喝,煙能不抽就別抽了……”
說到這裏隨憶忽然開始惱自己,她怎麽早沒發現呢?
蕭子淵輕輕笑了下,緩聲回答:“好了,別惱了,我記住了。不抽煙不喝酒多鍛煉身體才能生出健康的寶寶。”
他疼成這樣還不忘逗她,隨憶一臉凶神惡煞地開口,手上動作卻極溫柔地去捂他的嘴,“別說話了,你休息會兒吧。”
蕭子淵攔截住她伸過來的手,握在手裏,笑著閉上眼睛養神。
回到家後,隨憶便鑽進了廚房熬小米粥,又扔了幾顆紅棗進去。本來蕭子淵黏在她身邊轉,被她趕到沙發上休息去了。
過了會兒,隨憶站在廚房門口往外看了一眼,無聲無息地關上廚房的門,撥通了呂助手的電話。
“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胃疼的?”沒有客套話,開門見山。
“……”呂助手沉默,半晌才回答,“蕭部特地交代,不讓告訴您。”
隨憶冷笑一聲,“你是不是忠心得太迂腐了?為什麽不能告訴我?我會害他嗎?”
大概是從沒見過隨憶如此,雖然不見大吼大叫,可言辭語氣裏帶著若有似無的火氣,呂助手這次很快回答:“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我也不清楚,您也知道蕭部是個隱忍的人,如果不是疼到受不了,旁人根本無法察覺,我隻知道他最近經常疼……”
“好,謝謝你。”隨憶掛了電話,打開門看著沙發上的背影,一臉擔憂。
沒過幾天,隨憶的擔憂就變成了現實。
那天下午隨憶去看了新收的病人,回來的時候路過護士站,看到一群小護士圍在一起興高采烈地討論著什麽。
隨憶笑著走過去,假裝嚴厲地開口:“又聊天不幹活,一會兒護士長看到了就該罵人了!”
小護士們聽到聲音嚇了一跳,再一看是隨憶便笑起來,“隨醫生,你不知道,剛剛頂層病房住進來一個年輕的部長,長得好帥啊!”
另一個護士明顯不相信,“住到那些病房裏的都是老頭兒,哪兒有年輕的帥哥啊,你又吹牛吧?”
“我沒有!真的很帥,聽說是胃出血,送來的時候衣服上還帶著血跡,臉色也不好看,可真的很帥,病美人啊,我的菜。”
隨憶本來打算要走了,聽到這句突然停住,“那個部長姓什麽?”
“我聽他們好像叫什麽……肖部?隨醫生認識?”
“呃……不認識。”隨憶頓了頓,衝護士笑了下,很快離開。
隨憶站在頂層病房的走廊角落裏,看著以院長為首的一群精英浩浩蕩蕩地走過,輕聲叫住落在後麵的陳簇。
“師兄!”
陳簇轉頭看到她便走了過來,笑著開口:“我正要找你呢。”
隨憶奇怪,“找我?”
“子淵說他想見你,讓我去找你來。”
陳簇一臉純潔地說出來,不見任何八卦,聽得隨憶倒不好意思了。
“呃……那個……你知道啊?”
她原本以為醫院裏沒人知道的。
隨憶看著陳簇笑眯眯地看著她,越發臉紅,“他沒事吧?”
陳簇斂了笑意,“胃出血,有點麻煩,好在送來得及時,你快去看看吧。”
隨憶點點頭便去了病房。
敲了敲門,推門進去,蕭子淵已經醒了,穿著白底藍條的病號服更顯清俊,當真如小護士所說病美人一般。他臉色蒼白地靠在床上打點滴,似乎還在交代工作上的事情,呂助手站在一旁,拿著筆認真地記著什麽。
聽到聲響兩個人同時看過來,蕭子淵說到一半的話咽了下去,呂助手很懂事地打了個招呼退了出去。
隨憶走到距離病床幾米的地方站住,似笑非笑地看著蕭子淵不說話。
她一襲白袍,站在那裏靜靜地看著他,帶著醫生的威嚴,強大如蕭子淵也不得不舉手投降,“我……”
剛開口就被隨憶打斷,“別以為你讓陳師兄去找我,主動自首就不會有事。”
從那天晚上開始,隨憶就特別注意蕭子淵的飲食和休息,還押著他去做了檢查,如果不是做了什麽,根本就不會胃出血。
蕭子淵虛弱地笑了起來,“中午有個代表團來學習,盛情難卻,喝了兩杯酒,下午開會的時候就感覺不對了。”
隨憶笑得溫婉,輕柔地反問了一句:“兩杯?”
蕭子淵難得心虛,“兩杯是虛指。”
隨憶忽然歎了口氣,臉上的笑容也消失殆盡。
“呃……”蕭子淵猶豫良久掙紮良久最終放棄,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緩緩吐出三個字,“我錯了。”
隨憶聽到後眼裏浮現起笑意,立刻轉身往外走,轉過身後壓抑良久的嘴角才肆無忌憚地彎起。
身後傳來蕭子淵欲言又止的一聲“哎”她也隻當沒聽到。
隨憶才出門就在電梯口碰到三寶,三寶興高采烈地從電梯裏衝出來。
“聽說醫院住進來個青年才俊,我來圍觀啊!”
“你不是隻喜歡大師兄嗎?”
三寶有些蔫了,撇撇嘴,“大師兄不懂愛,八戒會掉下來。”
隨憶撲哧一聲笑出來,摸了摸三寶毛茸茸的蘑菇頭。從她接觸陳簇以來,覺得陳簇是個很溫和的人,隻是涉及愛情時卻又變得冷冰冰的,科室裏想著染指他的小護士不在少數,可都被他凍住。或許是他母親的事讓他傷了心,再也不相信愛情了吧,三寶這縷陽光究竟能不能照進他黑暗的愛情世界裏呢?
那天之後,隨憶不忙的時候便會上樓來監督蕭子淵,每天工作時間不得超過六個小時。她親自下廚做養胃的飯菜,晚上一到十點就催促他休息,沒過幾天,蕭子淵的臉色便好看了許多。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