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大內,乾明殿。
一縷陽光透過窗紙射入殿內,直照在永安帝一邊的側臉上。
他伏坐於禦案之後,麵色陰沉的翻閱著奏折,眉頭緊鎖。
翻看了一會,將奏折放下,拿起旁邊的禦筆,正要批注,手卻停在了半空中,遲遲落不了筆。
鮮紅色的朱墨順著筆尖落在了奏折上,留下幾滴鮮紅的印記。
永安帝幽幽一歎,放下禦筆,身子往後靠在了椅背上,揉著太陽穴。
現在的大梁,風雨飄搖之感愈發強烈。
剛剛這封便是陝西巡撫送來的,一起送來的,還有山西巡撫的奏折。
自去歲入冬以來,晉地幹旱少雨,旱災幾乎波及了二省所有的土地。
現在已經是三月份,距離正常糧食收割時間,還剩下不到兩個月,但看現在的情形,今年晉地不說顆粒無收,也相距不遠。
二省長官同時上書,百姓家中已無隔夜之糧,有饑荒征兆,請求朝廷盡快撥付錢糧準備賑災,遲則生變。
晉地二省極其特殊,地處北疆,乃是北地九邊防線的大後方,離都城長安也相距不遠。
一旦發生什麽變故,九邊防線便會出大事,更是會波及到長安,動搖大梁國本。
晉地此次的旱災,如何重視也不為過。
但……
“唉”,永安帝無奈的長歎一聲。
如果國庫有銀子,都不用二位地方官員上書,他早就下令撥付了。
當今的國庫,早就沒錢了,隻剩下個空殼子而已。
而且邊軍的餉銀也已經有兩年多沒有發過,眼下九邊總督曾正傑要餉的折子就擺在一旁。
“朕,真乃是有史以來,最窮的皇帝”,永安帝自嘲了一聲,滿臉苦笑。
正在永安帝惆悵之時,有內監稟報。
“陛下,忠順王爺求見。”
“宣。”
永安帝揉了揉略顯憔悴的臉。
沒過一會,進來了一個臉色有些蒼白,腳步虛浮,身形修長,長相與永安帝有幾分相像的中年男子。
“臣弟見過皇兄”,忠順王躬身下拜。
“六弟免禮,看座”,永安帝抬手示意。
忠順王坐下之後,永安帝將曾正傑要餉的折子,和晉地二省求援的折子遞給一旁服侍的太監。
“六弟看看這些吧。”
太監拿著折子雙手遞過來,忠順王接過來仔細翻閱。
良久,他合上奏折,長長的歎了口氣,臉色不大好看。
“未曾想,國事竟已經艱難至此。”
“是呀”,永安帝搖搖頭,冷笑道:“朕登基尚不足一年,四處不是鬧災便是叛亂,已經有人說是朕德行不修,已至上天警示。”
言語中滿是不忿之色。
天下變成現在這副模樣,究竟是誰的責任,所有人都知道,隻是那些人不敢說而已。
他這是平白無故的替人背了黑鍋。
“是誰敢在背後議論陛下,找死不成?”
忠順王一拍桌子就要站起來,接著眉頭一皺,麵色有些不正常的潮紅,捂著胸口咳嗽不已。
“你瞧你,動不得怒,還這般暴躁。”
永安帝從禦案後走到忠順王身邊,不斷拍打著他的後背,顯然兄弟二人感情極好。
“咳……咳……無事……老……老毛病了……”
忠順王咳嗽不已,在永安帝的攙扶下緩緩坐在椅子上,端起旁邊的茶水喝了兩口,慢慢的緩了過來。
兄弟倆是同母親兄弟,生母乃是已經故去多年的惠仁太後。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