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侯爺,此賊多年前提拔其黨羽明宏閶為鹽運衙門主官,對鹽引明碼標價,發賣於親近之鹽商,所得銀兩無可計數。”
崔文濱一點也沒打算給武正軒留麵子,徐徐道:“便以去歲為例。”
“江南各鹽場共產鹽約三百八十萬引,這其中,隻有約四十萬引是經正常渠道發賣的官鹽,餘下的皆被此賊發賣給了各大鹽商成了私鹽。”
開中法既然以鹽引支取食鹽,久而久之,引,也就成了對於鹽、茶等商品的計量單位,每引標準重量為三百斤。
“從鹽場出來的鹽,每引成本為二兩四分銀子,此賊以每引三兩發賣給鹽商,隻此一項,便得利千萬兩以上。”
“鹽商拿著鹽引從鹽場領了鹽,賣給百姓的價格不定,若以金陵鹽價來算,每引私鹽售價為九兩上下,稍遠些的有十兩,距離越遠價格越貴。”
崔文濱說的滔滔不絕,大有越說越來勁的意思。
賈瓚聽著他的講述,心中默默的估算著。
每年有三百四十萬引鹽以私鹽的身份流入市場,單單隻是以金陵鹽價為基準,每年這些鹽商的銷售額便達到了驚人的三千多萬兩,甚至比朝廷一年的財政收入還要多。
單隻鹽這一項,每年便能從民間搜刮這麽多出來,再加上海外走私、改稻為桑、土地兼並、苛捐雜稅、徭役等等等等。
說實在的,江南能在這群人敲骨吸髓之下還未激起民變,也不知是他們手段太高控製的好,還是江南百姓的忍耐力太強。
崔文濱說著說著,扭頭望了武正軒一眼,陰笑道:“每每逢年過節,生辰壽誕,江南鹽商便會成群結隊給此賊送上孝敬。”
“此賊具體貪墨了多少,非是下官一介小官所能知曉,不過大人若是遣人去查,下官願以性命擔保,此賊家底決計遠超大人想象。”
武正軒自崔文濱開口說話時,便一直沉默不語。
直到他不出聲了,這才冷冷的開口問道:“你講完了?”
有於承東和賈瓚在此,崔文濱也不怵他,譏諷道:“怎麽?隻這些你還不過癮?”
“嗬嗬嗬,你說本官倒賣鹽引,可有半點實證能拿出來?”,武正軒嗤笑道。
崔文濱大怒:“你個老賊,還敢嘴硬,這事在江南世人皆知,還需什麽實證?”
“此言差矣,沒有實證,你如何證明本官貪贓枉法?所謂世人皆知,又如何能保證不是你串通一氣,誣陷本官?”,武正軒淡然道。
“你……你厚顏無恥”,崔文濱表現的略有些底氣不足。
他的確沒有證據。
倒賣鹽引,明麵上是有明宏閶出麵,哪怕江南所有人都知道武正軒才是背後主使,但就沒有證據能夠證明。
眼見著武正軒占了上風,崔文濱不甘心的對於承東躬身道:“大人,此賊還遣人指使下官,出麵指認明宏閶等人,並許下承諾,事成之後,包管下官平步青雲。”
“哦?那本官遣了何人去指使?”,武正軒又笑了。
“自然是你武家的下人……額……”,話說了一半,崔文濱便不出聲了。
用屁股想都知道,既然來的是武家下人,那武正軒指定早有準備,此時還上哪去找到此人。
“哼,你從頭到尾皆是一派胡言,沒有半點證據,簡直滑天下之大稽”,武正軒指著他怒喝道。
“我一派胡言?”,崔文濱指著自己鼻子,滿臉的荒唐。
望著武正軒滾刀肉一般的死不承認,他轉身朝於承東道:“大人,明宏閶與此賊沆瀣一氣,定是知曉更多隱秘之事,下官請傳喚明宏閶與此賊對質。”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