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宮中,戴權與夏守忠二人長跪不起。
約莫十餘人跟著跪在他們身後,所有人都是一言不發,以頭搶地。
有幾個膽子小的,甚至整個身子都在打著哆嗦,殿內氣氛陰冷到了極點。
“被人當傻子一樣溜這麽多年也就罷了,現在……提前得到了消息,都能被截胡,朕……留著你們還有何用……”
上首羅漢榻上,太上皇一身玄色常服,麵色有些發白,雙目空洞的望向前方,口中喃喃自語。
他語氣雖是平淡,可字裏行間卻透著讓人遍體生寒的殺意,底下的所有人腦袋更低了幾分。
“唉~”
太上皇長長的歎了口氣,微微抬起頭顱,雙目微閉,眼角滲出一道濁淚。
“白發人送黑發人還不夠,竟是要讓朕的長孫也一道搭進去。”
他緩緩睜開雙眼,目中難掩悲色,顫聲歎道:“蒼天在上,你還要……折磨我到幾時?”
“皇爺”,戴權悲不自勝,往前膝行幾步,哭道:“都是我們這些奴才沒用,壞了皇爺的大事,還請您萬萬息怒,保重龍體。”
太上皇也未回他,坐在羅漢床上獨坐愁城。
“皇爺……”,夏守忠直起身子,臉上閃過一絲陰狠之色,咬著牙道:“世子到底還未入京,咱們還有機會,不如召集各方人馬,從半道上把世子救出來。”
“嗬嗬嗬”,太上皇忽的笑了起來,靜靜的望了他一眼,問道:“那你認為,遣何人去合適?”
“這……”,夏守忠腦袋又垂了下去。
話說出來是容易,真到了做實事上,便又是另一回事了。
要把人從賈瓚手裏搶出來,談何容易。
“皇爺”,戴權小心的道:“今兒周孝哲傳來了信兒,說是在水陸沿途皆布下了人手,隻要確定長平侯一行蹤影,便是豁出性命也要把世子救回來,皇爺不妨先等等看……”
“周孝哲……”,太上皇淡淡的重複了幾遍,麵上很是平靜。
他已經氣過了頭,到現在,他連發怒的欲望也沒了。
慘笑著搖頭:“這個廢物,大好的機會都未把握住,竟是被別人搶了先機,攔下賈瓚?他一個閹人,憑什麽?”
戴權與夏守忠背地裏互相對視一眼,均是衝著對方輕輕的搖頭。
有太上皇這一句話,周孝哲也就到頭了。
即便能平安返京,能不能保得住性命還是兩可之間。
二人忽然有些竊喜,一個想法同時在他們心中升起:該物色一番內廠掌印太監人選了。
即便同為太上皇手下得力心腹,卻也是分派別。
戴權與夏守忠,一個是大明宮總管,一個是六宮都太監,都是位階不低的大太監。
但戴權不論是受寵程度還是地位,多年以來都始終壓著夏守忠一頭。
另外還有控製內廠的周孝哲,夏守忠被他們兩個夾在中間不上不下,心裏很是憋屈。
如今周孝哲眼看著要倒台,夏守忠自是不會放過這麽個翻身的機會。
戴權也是一樣,他可不會任由內廠落到夏守忠手裏,不然宮裏宮外都由他一人掌控,他這個大明宮總管豈不成了擺設。
太上皇一雙渾濁的老眼,不動聲色的掃向了他們,又是發出一道歎息。
一輩子都活在權數之中的他,豈能瞧不出這倆人的心思。
但他現在已經沒精力去顧及這些。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