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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丈夫情(4/5)

作者:劉戰英字數:47202更新時間:2023-09-28 01:15:45

    一次,楊鳳枝與園林綠化公司的一個部門幹部吵得不可開交,然後兩個人氣咻咻地來到張萬鈞的辦公室“對簿公堂”。情由是,楊鳳枝為了防止汽車從不是汽車人口的地方開進翠園小區,乳壞草坪,便在一些路段的入口處埋上了木樁。這個部門幹部需要從埋了木樁的人口處進去拉東西,自恃自己大小也是個頭頭,而楊鳳枝充其量是一個臨時聘用的退休工人,便擅自將木樁拔掉,拉完東西後揚長而去。楊鳳枝發現後,立刻找到這個部門幹部與之理論,一定要他承認錯誤,然後再將木樁埋好。這部門幹部非但不知錯認錯,反而譏諷楊鳳枝純屬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楊鳳枝理直氣壯地講,他是翠園小區“養管班”的班長,凡是有損小區綠化的事兒,他不但應該管,而且還要一管到底。兩個人話趕話,越吵越凶,話語就愈發地尖刻難聽。為了討個“說法”,楊鳳枝拉上這個部門幹部就來到了張萬鈞的麵前。

    張萬鈞問明情況後,覺得楊鳳枝並沒有因為這個人是個部門幹部而置若罔聞,故息遷就,而是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精神可嘉,應該給予支持和褒獎。

    於是,張萬鈞問那個部門幹部:“我們園林綠化公司的使命是什麽?”

    那個部門幹部一聽張萬鈞的問話就意識到自己要“栽”在楊鳳枝手上了,但又不敢不回答張萬鈞的提問,隻得硬著頭皮訕訕地答:“搞好開發區的綠化美化。”

    “那‘養管’的任務呢?”

    “養護和管理好樹木和草坪等。”

    “楊大爺擔任翠園小區‘養管’的負責人,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

    “那他糾正你損壞翠園小區的‘養管’的行為,對,還是不對?”

    “這——!”

    “這什麽?我要你回答是對還是不對!”

    “對,對!”

    “既然你知道對,為什麽還無禮取鬧?”

    “我、我……”那個部門幹部自知理虧,頭一低,羞愧難當,簡直有點無地自容了。

    “你一個正式職工,怎麽還沒有一個臨時工覺悟高呢?你回去按照楊大爺的要求去辦,該認錯的認錯,該糾正的糾正!”張萬鈞明辨是非,賞罰嚴明。

    楊鳳枝通過這件事情,感到園林綠化公司的領導沒把自己當外人,從此往後對於危害小區綠化和環保的行為管得更寬,也更嚴了。

    他發現,有的人家自覺性不高,環保觀念差,趁人不備便偷偷將自家的垃圾從陽台上扔到樓下的綠地裏。麵對這種情況,他不是吼兩句了事,而是一追到底。他不但要查個水落石出,而且還強令其把扔到綠地裏的垃圾撿幹淨,以“殺一儆百”。

    凡是了解楊鳳枝的人,都知道他的另一個“毛病”:一遇到晚上下雨就往外跑。不管是風雨交加,雷鳴電閃或大雨滂沱,還是深更半夜,他都要穿上雨衣,騎上他那輛半新不舊的自行車,從塘沽區的住宅趕到開發區翠園小區,察看排水盲管好不好,綠地有沒有被淹。從他的住宅到翠園小區,少說也有五六華裏,他又年逾花甲,黑燈瞎火地一個人騎自行車,要是路上萬一摔著或碰著什麽的出點兒事怎麽是好?為此,他老伴和兒女們都勸阻過他,結果他又是吹胡子又是瞪眼睛,非要去不可,誰也不敢再阻攔他。

    “這老頭子,把他管的綠地簡直當成了命根子!”楊鳳枝的老伴在張萬鈞節假日看望他們時,不止一次地這樣叨叨。

    很明顯,楊鳳枝老伴的怨言不是誇獎而是責怪。

    楊鳳枝在園林綠化公司幹到第八個年頭時,身患胰腺癌,疼痛難忍,不得不住院做手術。

    張萬鈞在楊鳳枝住院期間,不但自己多次到醫院看望,還抽出人員專門在醫院幫助護理。

    楊鳳枝病情剛剛穩定,就向張萬鈞要求上班,張萬鈞反複勸阻,就是說不通,他是覺得楊鳳枝都是七十歲的人了,又得了不治之症,該歇幾天了。像他這種人,一到現場,看到不順眼的事兒就管、就說,要是碰到懂事兒的人還好,要是遇到蠻橫不講理的主兒能不生氣嗎?常言說,百病氣上得。何況,他又患有癌症,就更受不了啦。

    最後,楊鳳枝的老伴不得不懇求張萬鈞:“張經理,您就叫老楊去吧,不然,我們一家都不安生!”

    “為什麽?”張萬鈞不解地問。

    楊鳳枝的老伴眼裏含著淚說:“您可不知道,他除了睡覺外,醒了就憋悶得在屋子裏轉磨磨兒,不是念叨翠園小區的草坪該澆水了什麽的,就是念叨您是個好經理,您也已經年過半百的人了,又有糖尿病,還在三九天滴水成冰的季節到地裏搞調研,三伏天日頭像下火似的也帶著大夥去栽樹。他直抱怨自己的身子骨兒不爭氣,說著說著火上來就罵自己活著也隻是個造糞機器,還不如死了給國家節省點兒糧食。張經理,您看他這樣能在家裏安生養病嗎?求求您了,您就答應他去上班吧?他一上班,心情也好了,活動也多了,會對他養病有好處。”

    張萬鈞見楊鳳枝的老伴說得在理,隻得同意楊鳳枝上班:“楊大爺,您要上班也可以,不過,咱們得約法三章?”“隻要叫我上班,別說約法三章,就是七章八章都行!”

    “第一,力氣活您不許幹;第二,不必按公司作息時間上下班,早點晚點完全由您個人掌握;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條,不論遇到什麽不順心的事兒,都不要生氣,您就找我反映,我會派人處理的。怎麽樣,能做到嗎?”

    “能!”楊鳳枝怕自己回答不幹脆,張萬鈞不同意他上班,所以像小學生向老師下保證大聲說了一句。

    楊鳳枝上班半年後,病情複發,到醫院做了第二次手術。

    自從楊鳳枝出院在家休養到去世前的幾個月裏,張萬鈞專門派了個人到楊鳳枝家“上班”,職責就是照料他。

    楊鳳枝於1997年去世,園林綠化公司給他召開追悼會,並為他送終。

    張萬鈞在楊鳳枝去世後,每年都給他老伴拜年,感動得他老伴抑製不住在大過年的日子口兒掉眼淚。

    5、李大爺——李仲元

    被園林綠化公司喚作李大爺的李仲元,退休前原是塘沽運輸廠的工人。

    李仲元到園林綠化公司工作之前,與張萬鈞素昧平生,別說認識,就是連個照麵都沒打過。那麽,李仲元為何得到張萬鈞的賞識,擔任了開發區欣園小區“養管”的負責人呢?

    張萬鈞的回答是:“這李大爺,工作認真極了,對欣園綠地的那股愛惜勁兒,好像就是他家的一樣。”

    一次,開發區電力局施工隊架設的高壓線,需要從欣園所管轄的綠地上穿過。

    電力局向來被人們視為“電老虎”,由於生產和生活都需要它,隻有人求它,它不需要求助別人,所以“虎”威八麵。

    這一次電力局施工隊的人仍“虎”氣十足。他們到了欣園綠地,揮鍬掄鎬,就要在綠地上挖坑埋電線杆。

    誰知就在這當口,冷不丁“殺”出個武鬆似的人物,橫眉立目,一聲慟喝:“你們是幹什麽的?住手!”

    這晴天霹靂般的吼聲,把“電老虎”們頓時嚇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當他們鎮作精神,定眼一看,見站在他們麵前的不過是個其貌不揚的“糟老頭子”,輕蔑地質問道:“哎,你是哪個廟裏跳出來的大神兒?”

    “園林綠化公司的!”李仲元麵對“電老虎”的鄙夷,一副立不改名、坐不改姓的氣概。

    “我們知道你是園林綠化公司的!我們是問你,你是幹什麽的!?”

    “我是這個小區的‘養管’負責人!”

    “那您貴姓?”

    “免貴姓李!”

    “噢,原來如此,我說你怎麽敢這麽跟我們說話呢!”施工隊的一個負責人“虎”氣不減地質問李仲元,“你知道我們是幹什麽的嗎?”

    “知道,電力局的,要挖坑埋電線杆。”

    “哎,你既然知道,怎麽還敢阻攔我們呀?!”

    “那我倒要先問問你們,你知道不知道我們負責‘養管’是幹什麽的嗎?”李仲元以問作答,把“被告”席推給了對方。

    “當然知道,不就是看管這些樹木和草坪的嗎?”

    “對,既然你們知道我們是幹什麽的,那為什麽不通過我們你們就挖草坪?!”

    “喝,我看給你個鼻子你倒是上臉了。我告訴你,架設高壓線,這可是開發區領導批準的,要是耽誤了工程,你一個區區‘養管’小頭目,責任你擔當得起嗎!?”

    “你不要拉大旗作虎皮,拿開發區領導嚇唬我?我告訴你,搞園林綠化也是開發區領導批準的,也不比你們矮多少!”

    “咦,今天碰上你我們算是倒血黴了!我再告訴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嘿,我也告訴你,今天沒有經我們張經理同意,你休想動一寸草坪!”

    電力局施工隊的負責人惱羞成怒,氣急敗壞地向他的麾下一揮手:“聽著,你們該幹什麽馬上都去幹什麽,出了問題我負責!”

    李仲元一看施工隊的人要強行挖草坪,把脖子往那個負責人麵前一伸,義正辭嚴地喊道:“你要有種兒,就先在我脖子上掘一鍬,不然,豁出我這條老命,也不會叫你們挖我們的綠地!”

    電力局施工隊的負責人一看李仲元軟硬不吃,真的擺出了一副要跟他們玩命的架勢,怕真要硬來惹出人命事兒可就大了,於是急忙改口道:“好,好好,你也不要給我們耍滾刀肉,我們也不跟你一般見識,你先告訴我,你們經理叫什麽?”

    “張萬鈞!”

    “他的辦公室電話是多少?”

    李仲元如實的告訴了他。

    電力局施工隊的負責人氣哼哼地一連給張萬鈞打了幾個電話,都沒有打通。因為,張萬鈞恰巧不在園林綠化公司。他見張萬鈞找又找不到,要幹活吧,又見李仲元鐵塔一樣地立在原地,寸步不離開,隻能幹瞪眼沒轍。無奈,他們隻得懊喪地向施工隊的工人一揮手:“今天不幹了,收工!”說完,歪脖子瞪眼地對李仲元說,“明天,我去當麵找張萬鈞理論,到時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李仲元倔強地回駁了一句:“你找誰我也不怕,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

    今日的欣園,成了“電老虎”們的“景陽崗”。

    當天下午,李仲元怕那個負責人明天來個“惡人先告狀”,一直等到張萬鈞回來,一五一十地報告了實情。

    “李大爺,您今天做得對!”張萬鈞鼓勵地對李仲元說。

    “可是,電力局的人惹不起,我會不會給您捅漏子?”李仲元擔心地對張萬鈞說。

    “不怕。”張萬鈞排除李仲元顧慮地告訴他:“要想幹事業,並且要想成就一番事業,就要橫下一條心,不怕得罪人。像我們搞園林綠化的,要是怕得罪人,那就隻能是樹誰愛砍就砍,草坪誰愛踩就踩,花誰愛折就折,雕塑誰愛亂畫就亂畫,湖裏誰愛跳下去洗澡就跳下去洗澡,生態環境誰愛破壞誰就破壞。可是,這種怕得罪人,不僅是瀆職行為,而且是一種嚴重犯罪。開發區,每年拿出幾千萬元,多者上億元,搞園林綠化,搞生態建設,目的是為招商引資創造優美的工作和生存發展環境。結果呢,要是因為我們為了明哲保身,對破壞和不利於生態環境建設的行為不幹涉,不勸阻,不製止,致使花費大量人才物力的園林綠化和生態環境遭到嚴重破壞,這不是對國家、對人民的犯罪又是什麽?所以,要想對得起國家,對得起人民,對得起自己為之奮鬥不已的事業,同時也是為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要敢於對不起那些首先對不起園林綠化和生態建設的人。”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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